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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异端之誓（第1页）
狂风在高地上卷起凛冽雪沙，夜色如一头无形的野兽，正悄然吞噬着残阳最后一丝温暖。
杰斯低垂的手缓缓收紧，指节因力道而泛白。
他刚才的陈述像某种剥离，把某些信念从空气中硬生生剥落，令场中一阵沉默。
克蕾雅站在他不远处，眉头微蹙，神情冷峻而复杂。
她没有立刻说话，眼神却悄悄在他手上的白色指节停留片刻。
米莉亚沉默良久，方才缓声开口，那声音不高，却带着能压下任何反驳的冷峻坚定：
“你说的这些……我们该信吗？”
风穿过她披风，猎猎作响，如同无形之刃，直指杰斯心口。
这句质疑，不仅代表她一贯的审慎，也承载着众人心中尚未明言的疑问——关于异端组织的立场，关于厄里斯特之死，关于杰斯是否真肩负和平的意志……还是，只是在建立另一种以“异端”为名的新秩序牢笼？
迪奈芙缓缓走近，眉宇间的凝重与风雪无关：“杰斯……你与我们交往多年，但异端的其他人，我们并不熟悉，也无法完全信任。”
杰斯没有回避任何一个人的视线。
他迎上米莉亚与迪奈芙的目光，眼神平静而锐利，如一泓冬夜冷泉，虽无波澜，却深不见底。
“信与不信，从来都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轻声回应，“但如果你们还记得夜影港的那一夜……克雷昂选择独守溃口。”
“如果你们还记得沙螺城外，卡尔巴一人怒吼压下妖潮的气势——”
他顿了顿，眼中泛起一丝难掩的悲悯。
“我们不是黑曜会的共谋者，不是那些以血换权的统治者。异端，是这片大陆上，最后一批还在尝试挣脱失衡的人。”
“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屠夫。”
“但在这个裂变的时代里，不属于任何阵营的存在，注定……就是异端。”
话音落地，四野只剩风声在雪地上哀鸣。
艾拉微微偏头，垂目低语：“可惜……这样的异端，终究还是没能救下克拉。”
人群中，卡萝闻言身子一颤，却一语未发。
她跪坐在雪地上，怀中依旧紧紧抱着克拉冰冷的遗体。
她的指节早已被冻得苍白，眼神空洞却隐忍着破碎。
维瑟莉娅悄然落地，站在她身旁，纤细的指尖轻轻点在克拉的额心，似是为她封印最后残留的妖力与灵魂动荡。
“她不会化作魔物，也不会被‘壳’唤醒。”
维瑟莉娅低语，“她会沉睡。安静、彻底……只是，等不到明天了。”
那声音宛若从遥远界域而来，带着不属于此世的哀悯与安慰。
卡萝终于轻轻将克拉放下，缓缓站起。
她的眼神变了。
失去了泪水，也失去了犹豫。
“我想加入你们。”
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凝住了。
她望向杰斯，眼中再无飘摇：
“黑曜会也好、堕星使徒也罢……只要能终结这一切的源头，不再让人像克拉那样死去，我不在乎自己背上什么名字。”
杰斯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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