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盛夏,午后阳光晒得地面升腾出阵阵热意。
乡下老砖房的凉意浇灭不了冯乐言心里的焦灼,躲在虚掩的门后热出一脑门汗。
她使劲按压干瘪的肚皮,‘咕噜’声反倒越来越响。从门缝偷瞄客厅里的潘庆容,往常这个时间阿嫲会去东沙村纳凉,她只需耐心多等一会。
潘庆容躺在摇椅上假寐,手里的葵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风。
偌大的四室两厅,祖孙俩各据一角,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外面一声苍老的‘庆容’化解屋里的沉默,潘庆容应了声,摇着葵扇出去朝来人说:“老根伯,你怎么来了?”
老根伯背着手走到近前:“我想托你帮我说个人家。”
儿子一家都在外头,虽然对他不缺孝敬,可没人陪在身边,老根伯一个人过得没滋没味的,找个伴说说话也好。
“你的要求说一说,我记下来替你寻摸寻摸。”
潘庆容从接生员岗位退下来后,做起红娘的营生。见过不少男的急着找老婆,可这老根伯也急了点,老婆去世才一个月呢!
“我这把岁数还提什么要求呐,”老根伯摆摆手:“会过日子,人爱干净就行。”
潘庆容脑海里自动翻译:少花他钱,勤快打扫,女的。
老根头认真想了想,继续说:“最好前头的孩子都成家了,能多顾着我这头。毕竟以后吃住都在我这,如果三天两头跑回去,那不行。”
“老根伯,你这条件吧...”潘庆容往村口一指:“只要愿意多花钱,镇上有的是人应征保姆。”
“保姆哪会尽心!这样吧...事成给你100块媒人红包。”老根头思来想后许下重金,带着满意的笑容往外走。现在工人工资才三四百块,他笃定没有人能拒绝一百块。
“走慢一步泼你粪水!”
潘庆容压下火气低声念叨,“不能骂人,就当临死前积德......”狠狠刮了眼老头背影准备进屋,身后一声痛呼惊得她回头。
老根伯捂着手,脚下散落一地花生。旁边水泥地上正晒着她家的花生,不难想这花生出自何处。
“哎哟,老根伯你这是怎么了?”潘庆容故意放缓脚步,隔着敞开的窗户对上一双杏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尽是倔强。
这孩子傻乎乎的,打了人还傻站那不走。正要示意让她躲开,可惜已经来不及。
老根伯人老眼不盲,胸膛抵住锈蚀的防盗网,伸手去抢冯乐言手里的弹弓,忘记之前的顾忌放声开骂:“你个死妹钉1,竟然敢用这个打我!”
“你偷我家花生!”那是她握着水瓢来回无数趟浇水、抓虫才种出来的花生!
冯乐言根本不怕他来抢,退后两步拉起弹弓直指他门面,“我数三下!一!二......”
“我...给你...奶奶一百块,吃...几粒花生算少的!”老根伯气得结巴,那双眼睛里毫无怯意,他十万分确定,只要他的手再往前伸一厘米,死女包绝对会射出石子。
潘庆容阴阳怪气地开口:“我最近真是头头碰着黑2,不知道哪只发瘟老鼠在我家连吃带拉,尿湿半袋子花生!不过你放心,晒了几天应该没骚味了,是吧?”
‘是...吧?’
问他做什么?!
在两人注视下,老根伯强撑着没有抬手放鼻子下确认,“你...”个半天一甩手走了。
“牙都快掉光了,还想做新郎。”
潘庆容翻了个白眼,没落到实处的东西,死老头也好意思挂在嘴边说。瞪了眼依旧站在窗边的孙女,“人都走了,把你那弹弓收起来。”
“哼!”冯乐言仔细抹掉弹弓上不存在的灰尘,要不是她连着两餐没吃,饿得手上失了点准头,那老头的手背就不只是淤青这点小伤。抬眸望向地上的花生,眼里泛起心疼:“阿嫲,那些花生还能吃吗?”
“傻妹猪,那是诓老根头的。”
潘庆容竖起一指轻点她额头,板着脸说:“饭菜在锅里温着,下次再躲房间不出来就让你饿一天,叫你知道什么是‘无功者饭菜不留’。”
冯乐言咧开的嘴角重又抿紧,拽着裤腰从房间里跑出来,裤兜里的小石子‘噼啪’响,迎面朝进门的潘庆容努嘴:“你不赶我走,我就不生你的气。”
“嗐,原来是生我气呢。”
潘庆容好笑道:“那是你爸妈,又不是豺狼虎豹。送你去城里学写字念书,省得天天揣着兜石子到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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