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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战事起 愿他的爱人平安顺遂早日回到他的身边（第1页）

晨光初晓时，江棠之突然被一阵轰鸣雷声吵醒了，紧随其后淅淅沥沥的雨很快就下大了，砸在屋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江棠之还想睡，身边的人却有了动静。

他勉强把眼睛睁开条缝循声望去，没有点烛的昏暗环境下耶律森的身影看不太清。下一秒他就被一双手盖住眼睛，耶律森压得很低的声音在轻吻后响起：“别怕，只是下雨，你接着睡。”

江棠之嗯了一声，声音带着倦意：“吃了东西再出去，记得穿蓑衣别淋着了。”

说着说着他声音就小下去了，再一看人已经又睡过去了。——昨日折腾太过，体力消耗太大了。

耶律森最近很忙。

春耕是民生大事，在北戎也不例外。

北戎自前任北戎王开始从南景和西域等小国引进各种作物种子，到今也有数十年。经过几代筛选能存活的作物品种后，如今的北戎不仅有牧场，还有专门开辟出来的种植区，早几年耶律森还开辟了小麦区。

北戎虽也有留种，但到底数量有限，每年仍要从他国买种子，这也是北戎与他国的一种友好商业往来。

而今年显然不好过。南景那边以去年收成不好为由要给麦种涨价还想减少数量，两国就价格和数量的问题僵持了很久也没有谈下来。

烦恼事总是接踵而至。麦种的事情还没解决，那头种植区就突发了前所未有的倒春寒，刚种下去的作物死了大片，再然后就连各大牧场也出事了，耶律森收到瘟疫的消息时瘟疫早已蔓延开来了。

诸多事情压在了耶律森的肩头，终究还要他来做出最终决策，自然马虎不得。

江棠之醒来时雨还在下且没有变小的意思。他望出窗外，但见整个院子都被笼在雨雾中，天边乌云沉沉，毫无晌午的感觉。

江棠之扶着窗默默地看，想起近日耶律森紧锁不展的眉，再看这滂沱大雨，心中突然就想起那句诗……山雨欲来风满楼。

夏末，南景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老皇帝一夜中风瘫了，太子监国，不久便陆续颁了不少旨意，以雷霆手腕变革的决心初显。

提拔武将，大肆采矿练兵，军队向边城调动，其中意图明显。

耶律森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得跟着调整军队训练计划，增加边防。

两国之间关系很快变僵，最明显的就是商队往来减少。

维持多年的平静如狂风中的旧楼一眼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倾塌。

而这危楼，在腊月二十九那日还是塌了。

一支南景商队回西关途中被抢光了货物，所有人马皆惨死，而那正是北戎地界。

这是一场明晃晃的嫁祸，但是南景不在乎真相，他们只需要开战的借口。

这场早就弥漫着硝烟味的战争终于打响了。

午夜，江棠之站在昭远城门口，眼睛通红地看着一身银甲的耶律森，却说不出口挽留。

耶律森是北戎的君主，更是连接北戎各部的核心，只有他有资格当那个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主帅。

江棠之早就知道战争若起他便不可能留在昭远，只是这一天来了还是会不舍。

时间太紧，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好好告别。

耶律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捧住江棠之的脸重重地亲了他一口：“等我回来。”

江棠之用力眨去眼中泪水，弯眼笑了笑：“等你大捷归来。”

耶律森嗯了一声不再停留，转身利落上马，很快就率着在昭远的几个将领消失在江棠之的视线中。

江棠之相信耶律森，在他心中耶律森是战无不胜的存在。南景大半年以来努力练兵又怎样，北戎底子在那里。

只是再自我安慰，习惯了耶律森的陪伴后骤然失去依然很不好受。

江棠之很快就开始失眠。他也不勉强自己，睡不着就给自己找事做。

他开始日日写家书，写每日做了什么，写院子里的枣树结了小枣，写思念。那些家书他没有送去，全部放在一个小匣子里，慢慢的就攒了厚厚半匣。他想等耶律森回来再给他看，亲口告诉他自己真的很想他。

除了写家书，他还养成了个看兵书的习惯。他也不觉枯燥艰涩，坐在窗边一看就是一整天，还会认真做批注写自己的见解，十部兵书被他翻来覆去地读。

十月初，战争仍未结束，今年的秋猎取消了。

江棠之挑了个晴好日子，换了去年祭祀那套衣服，掐着时间对着北方和耶律森所在方向虔诚地叩首。

长生天庇佑他的子民，愿年丰岁稔，牛羊成群。

愿战争早日结束，征人平安归家。愿他的爱人平安顺遂，早日回到他的身边。

十月末，那天天气阴沉。早晨起来江棠之就有点不舒服，心坠坠地疼，巳时三刻时他收到了一封信，从前线来的。

江棠之手指颤抖着拆开，一字一句地将那封短信读完后两眼一黑，急火攻心之下捂着嘴咳出一摊血，把进门的阿尤吓得要死。

王上遇伏，重伤昏迷……

江棠之看着那八个字目眦欲裂，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那是战无不胜的耶律森啊，草原最强壮的狼王。

他等了两百多个日夜，满心期盼着他回家的啊。怎么会没有等来捷报，先等来了爱人命悬一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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