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黎初瞳仁震动,整个人被这虚弱,甚至显得缥缈的一声‘好’惊得呆住。
好半天才敢慢慢抬眸转头。
睁开眼睛的颜琰,眸子没有半分病态,清明透亮,浓密卷翘的眼睫轻眨,在眼睑下方投射出阴影。
细腻如玉的肌肤没有任何红润,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精致,却没能盖住满脸的憔悴虚弱,毕竟沉睡了四年,刚刚苏醒的她娇喘微微,看着一脸错愕的嵇黎初,费力牵起一抹笑颜。
呆滞良久,嵇黎初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姐...”
说话时声音颤抖的明显。
颜琰微笑,察觉她想出去叫人,“别叫他们,让阿琛好好睡一觉。”
凌晨两点,在超过医生所谓的黄金七十二小时后,颜琰醒了。
“大姐,我...你...”
嵇黎初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
颜琰朝她抬了抬手,嵇黎初赶忙握住。
嵇黎初眼睛干涩到疼痛,却仍旧不敢眨眼,怕这一幕像是泡沫,一眨就会破。
“大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颜琰没有血色的唇瓣微动,“还行,就是没什么力。”
一句话一个大喘,嵇黎初拧着眉,心里始终放心不下,想叫医生。
颜琰却不这么想,“让他好好睡一觉吧,你不是说他已经两天没怎么闭眼了吗。”
“我的身体没事,能醒,就证明好了,别担心。”
嵇黎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高兴,激动,苦尽甘来,还有感同身受。
所有情绪一股脑上头,她只知道,颜堇琛的煎熬结束了。
从此以后,他生活的缺口被彻底填满。
“大姐,还是先叫医生进来看看,我...”
颜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没事,他们进来无非就是折腾我,等天亮再说吧,也没几个小时了。”
嵇黎初如鲠在喉,正欲说话,听得颜琰略显遗憾地说:“我还是错过阿琛的求婚了...”
嵇黎初:“嗯?”
颜琰凝着嵇黎初,眸光中丝丝缕缕皆是温柔,“那天阿琛来这儿的时候我就有意识了,他跟我说他要求婚,说你在乎的人都会在,你哥哥也会去,他就只有小遇跟我妈,问我还要在这儿躺多久,他也想姐姐去见证他的幸福...”
嵇黎初的心被狠狠揪了下,脑子里出现了颜堇琛坐在这儿,满是委屈的样子。
颜琰说着,情绪有了波动,羸弱的面孔上浮现出心疼跟自责,“我知道,这些年因为我,阿琛肩上的担子很重,是我没有照顾好弟弟...”
“不是的!”嵇黎初打断,“他现在不用姐姐照顾,还能替姐姐遮风挡雨了。”
颜琰轻笑,“你刚才还说要让姐姐给他撑腰呢。”
嵇黎初跟着颜琰笑说,“大姐,谢谢你,谢谢你给了他二十八岁最好的礼物。”
“他最好的礼物不是你吗?”颜琰反问,“幸好你善良愿意要他,不然我就算醒了都要继续装睡,喜欢了六年都不敢追,我才不想要这么没用的弟弟。”
嘴上说着嫌弃,眼神却满是骄傲。
嵇黎初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她就说颜堇琛喜欢她这事儿,颜琰一定是知道的。
“阿琛后来还有没有欺负你?”
嵇黎初笑得勉强了些,心说送她绿茶跟耍心机逼她结婚算吗?
“没有,我脾气也不怎么好,他欺负我我就要欺负回去,他就不敢了。”
“女孩子就是要有脾气,骄纵一点怎么了?阿琛那个人别人不知道,我清楚得很,你别怕他那张臭脸,在你面前也就是个纸老虎。”
颜琰调整了稍显紊乱的呼吸,“小初,是大姐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让我弟弟难过太久,让他如愿以偿,也谢谢你在这段时间填补了小遇空缺的那部分爱,这些大姐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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