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带走,谢鸢视谢崚为珍宝,往日太学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到谢鸢耳中。
谢崚能处理的,她自己处理,谢崚不能处理的,谢鸢替她处理。
乔洛这番出言不逊,已是以下犯上,他以后都不会再来太学了。
谢崚转过身,对苏蘅止道:“阿止哥哥,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苏蘅止没有说话,捧着默默地离开,回到了原本自己的书案上。
她的书案上又只剩下她一人。
她抚摸着孟君齐的笔记,鸦羽似的眼眸颤动,她将笔记放进书箱之中,永远封存。
这本笔记,再也回不到它主人的身边了。
……
雨一直持续到夫子将课讲完,还没有要停的迹象,天上还在打着雷,草木飘摇。
太学的孩子当然不会自己带伞,挤在屋檐下,叽叽喳喳着,等待着侍从将伞送来。
地面上有积水,被雨滴旋出一个个小圈圈。石砖地板被雨水冲刷后的清楚苍翠,石凳也变得干净明润。
谢崚呆愣愣站在屋檐下,不知道等了多久,小河还没来。
她抬眼看了一下雨水,眼神茫然。
水汽弥散,落在她的脸上。
她等不下去了,一声不吭地跑进雨中,绣花鞋踩过小水坑,溅出的泥水瞬间湿了裙摆。
“殿下?”苏蘅止急了,“阿崚!”
他左右看了一眼,同桌林敏思的书童刚刚赶到,给他拿了把伞,苏蘅止二话不说把伞抢了过来,“借用一下,下次还你。”
林敏思目瞪口呆,“我就这一把伞!”
苏蘅止踩着水顺着谢崚跑走的方向飞速奔去,声音渐远,“不好意思,你可以等雨停了再走。”
林敏思:……你还怪有礼貌的。
……
谢崚小小的身子在落雨的宫道中穿梭,她不知道自己去往何处,只知道一味地向前跑着,雨滴飞速后退。
春天的雨水冰冷,落在脸上,遍提生寒,可她似乎感觉不到冷意。
她转进御花园,来到假山后面。
花园里连个人影也没有,假山更是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她小小的身子拦在一方小小天地之中。
她终于无法按耐住胸口上涌的情绪,放声大哭出来。
她的君齐,她的第一个朋友君齐,会带着她一起喂狸猫,会贴心给她记笔记的朋友,即便闹掰了,也会在争执中第一时间护着她,逃课给她送餐食的君齐,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了。
眼泪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没有丝毫温度。
在这个连坐九族的时代,血缘中的关系便可以等同于一起有罪。
司农卿有罪,所以孟君齐也有罪。
同样的,她娘害死孟君齐,相当于是他们谢家人害死了孟君齐,她脱离不了关系。
她忽然之间好恨,为什么司农卿要贪墨,为什么孟夫人要杀女,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到头来,所有的恨意都消散,她的恨毫无用处,只能化作无声的眼泪,淅淅沥沥地落下。
突然,谢崚愣了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雨好像停了,不是完全停了,而是只是单纯她头顶的这片天空没了落雨,她疑惑地抬起头来,发现在她头顶的上空,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油纸伞。
撑伞的郎君长身玉立,身子微微前倾,将大部分的伞面都留给了蹲在地上哭泣的谢崚,而他自己则在淋雨。
明光锦裁成的袍子彻底湿了,头上的朱砂痣被泥水污了,脸上脏兮兮的,像只小猫。
谢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人伤心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连时间的概念都颠倒了。
谢崚张了张嘴,哑然无声。
苏蘅止没有说话,或许他知道谢崚此刻更需要安静,所以他连太大的动静都没有发出,宛如满花园中的绿植,安静又温和地守护着谢崚。
未见他时,不觉显眼,等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又为她提供着源源不断生机勃发的力量。
一俯一仰,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谢崚的悲怮被抽走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内心萌发
的一种清醒和坚韧。
她吸了吸鼻子,脸上流淌的雨珠顺着她的脖子,滚进她的衣领之中。
她努力想要站起来,可她站到一半,又狼狈地跌落在地。
“阿止哥哥,我脚麻了。”她无奈只能呜咽地求助苏蘅止,“你扶我一把,你扶我起来。”
哭够了,她该站起来了。
假山上布满绿色苔藓,鱼儿在雨中游得愈发畅快,有风徐来,撇进伞下雨粘在脸上,流淌而下,在他们的脸上形成几道水痕。
苏蘅止伸手,手掌心是湿润的,夹杂着汗水和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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