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斜灯暗,夜高人寂。
三更天,烛影微。
星河低转,悄漏屋头。
一道身影轻盈落上房脊,云步欲走青鸳瓦,风下俯身,带月揭檐。
清光对竹桌,一盏油灯烛尽光穷,火苗粘连着油脂发出断续的窸窣声。
烛影深深,笼罩着一个翠色纸绢屏风,旁置衣桁上,挂了两件干净裳服和一领破烂血袍,隐隐有溅起的水花声。
视线移至屏风后,热雾飘忽,如萦轻縠。
一股热汤从盆里泻出,浴身之人缓缓站起,瘦劲的腰身模糊在缭绕云气里,肩窝处水珠乱颤,依稀可见脊背下的绝妙起伏,濡湿的长发似青绸披落,体肤润泽,如近玉山。
着一件薄衣,轻衫出浴。
夜风拂掠衣襟,露出一道结痂的疮口,取来桁上的衣裳,人已迈至屏风后。
隔着一层朦胧纸绢,脱了薄衫,换上里衣,穿净袜,著长靴。
出来时,一领银丝纱袍行如拨云,束腰的窄带坠着一枚碎玉,徐步竹桌旁,安然坐椅。
孤光流在眼梢,少年微微低头,眉宇映着烛火将那点桃花印抹就成鲜红,凤眼轻抬,犹如鬼魅,“房上的椽子不大结实了。”
“阁下退之一步,屋梁可就要塌了。”
淡漠的语气下,莫名有些威逼之感。
檐头一片月。
房上之人静立片时,步伐微晃。
恍惚身影如烟去,夜风吹灭烛火,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气侵袭而下,伴随着似有似无的金石之声,蓦然裹上竹桌旁的清瘦身躯!
灯芯散去一缕小烟,四下昏暗无光,惨惨幽幽。
少年端茶的手停在眼皮儿下,盏中落下一道明晃晃的白光,依稀映出一把碧天长剑,剑身朝下,刃抵头颈。
而执剑之人,就站在他身后。
“就你一个人。”
剑尖微挑,以极其微妙的力道倾斜向左,似一块冷玉滑过下颚,喉咙一阵寒凉。
少年眉梢一低,往那剑身处看去,垂下的眼光比锋刃还要冷上许多,“阁下漏夜窥檐,拔剑相挟,不知在下何处冒犯。”
“行了,装什么正人君子。”
声音从剑脊传来,清似飞泉鸣珠,口吻十分轻快,“你身边那一群花袍小将去哪儿了?”
什么,花袍小将……
陵怿很快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这张面皮的原主。
那个夤夜藏身林莽,使得一手好毒术,见他就发狂打杀的紫袍小郎。
小郎身有剑伤,陵怿本无意出手。
奈何此人无端起杀心,奇兵淬毒下手狠厉,旨在取人性命。
他执意闹个你死我活,陵怿也没什么好说的。
在寒力逼退毒术之霎,一剑贯穿那紫袍小郎的胸膛。
倒不必从尸堆里找死人了。
扶在黑盏的手指朝下一压,茶汤漾开一层涟漪,此人既行有护从,看来不是普通的宗门弟子。
少年放下茶盏,面不改色道:“打发去探路了。”
“是打发去劫人了吧。”
剑锋在脖颈擦出一道细小的血痕,执剑人把腰一弯,隐隐散下山雪的清寒气,“梅少主一路掳掠□□,无所不至,就快祸害到酆城了。”
陵怿:“……”
掳掠□□?梅少主。
原来不是青壶山的弟子。
陵怿之前想不明白,那紫袍小郎腰间挂着青壶山的令牌,体内却有一只境界不俗的毒灵。
不仅如此,随身携带也不是寻常灵袋,而是一种丹境法宝,碧虚袋。
但如果他是毒道大宗的少主,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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