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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第1页）

薄雅冷笑加剧，半垂着头，目光往上盯住男人，冷得像是一条吐信的毒蛇。

男人突觉不妥，双眼骤然睁大：&ldo;你使诈!你不是一个人!&rdo;

一辆车子飞驰电掣着朝这儿逼近。男人的手又一次摁上操控，薄雅刹那间丧失所有冷静，她猛地转身，大吼道：&ldo;不要!&rdo;

迟了，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半降的车窗里，精准地射进了男人的头颅。

&ldo;嘭‐‐&rdo;铁箱毫无预兆地掉落。与此同时，薄雅纵身扎进了冰凉的海水之中。

海水从气孔缝隙里涌进来，好像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铁箱注满。叶乔一屏着息，她只听到了一声枪响，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薄雅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她听到了一种声音，近在咫尺，就在她的耳边，有人在掰锁?

那人徒劳地扯了几下，放弃，钻到铁箱底下，双手托举着想将它带回地面。

这一次，叶乔一终于看清了她。

五年了，哪怕她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她周围，她却是自分别后第一次见到她。薄雅的头发长长了，在水里散开，就像是浓密的海藻。鲜血从她手臂上源源沁出，已经染红了周围的海水，她的肤色苍白不堪。叶乔一贪婪地注视她，时间恍惚过了很久，却只是电光火石而已，她把手指从身下的气孔里抠出去，她碰到了她的手指。

走，走。

薄雅只是减慢了铁箱下沉的速度，一直这么下去，结果只会是两人都葬身海底。叶乔一吃力地弯曲指节，要将她的手掰开。薄雅立即握住了她的，嘴唇开合，叶乔一看懂了，她在说：&ldo;不要害怕。&rdo;

叶乔一知道薄雅看得到自己，她口不能言，只能以眼神来诉说，那样决绝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走开!我不需要你!我已经不爱你了!

薄雅凝望着她，她靠近箱底的气孔，牢牢圈住叶乔一探出的手指，仰头亲吻她的指尖。

可是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

眼泪融入海水，叶乔一忍不住抽泣，海水趁机呛进了她的鼻腔。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自己必死无疑，而薄雅还有希望。

她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

……叶乔一在最后一刻，看到阿诺来带薄雅走，薄雅拒绝他，反抗他，两人扭做一团，后来阿诺还是将她往海面上拉，他将她带离了自己。

叶乔一往箱盖上方看，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又好像看见了，蓝天，白云，阳光下的薄雅，在氤氲的茶水热气之后，冲她温柔浅笑。

我不害怕，薄雅，有你在，我一点都不害怕。

无穷无尽

的黑暗向叶乔一扑来。

我也还爱着你，我一点都不害怕。

薄雅被阿诺拉上水面，她劈头盖脸打了他一巴掌，在水下她就几乎用尽了力气，这一巴掌没有任何威力可言。

&ldo;你不能陪她一起死!&rdo;阿诺咆哮道。

薄雅再次潜进水里，拥抱了整整一怀的冰凉。

……

葬礼还在进行，杜诺走到一边。这个墓园地段很好，远眺是连绵的山脉，视野格外开阔。他在石阶上坐下，不久，有人从他身边踢走一颗石子，也坐了下来。

&ldo;嘿。&rdo;方远开口。

杜诺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方远看向远处：&ldo;你说在水里的最后一刻，那两个人会想起些什么?&rdo;

杜诺没有回答。

方远：&ldo;是不是会庆幸，身边至少还有那个人的陪伴?&rdo;

杜诺：&ldo;你能不能别提这些?&rdo;

&ldo;我只是……嗨，算了，我知道你经过那事儿对水有阴影，卓大还好吗?&rdo;方远摸出一支烟，点上，夹在指尖让它慢慢燃烧，并没有去吸它。

&ldo;恢复地不错。&rdo;杜诺拿过那支烟，缓缓的，移到嘴边，吸了一口。

不远处传来女人的痛哭，两人不约而同回过头，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闻太太已经崩溃了。

她唯一的孩子，闻墨，在高速上跟女伴起了争执，车子冲出护栏，他带着他最心爱的女人直接沉进了桥下的江水里，眨眼就被死亡吞噬了。

方远拨拉着小石子：&ldo;闻墨这小子，长到这么大，一直活得够有性格，前不久还跟我乱侃，说想象不出自己老了会是什么光景，我说你就是七老八十了还这么一副贱相，这下他是真的永远不会老了。……有酒就好了，我得为他干一杯。&rdo;

方远说着，眼里已经含满热泪。杜诺拍拍他的肩，沿着石阶往山下去。

&ldo;过几天我去探望卓大。&rdo;方远冲他的背影说道。

杜诺回了薄宅，开门，惊起一地阳光下的尘埃。他走进厨房备饭。

时间不停，生活继续。

叶乔一睡了个回笼觉，醒来身边不见了薄雅。她穿着拖鞋踢踢踏踏下楼来，杜诺在厨房听到她的脚步声，摇头笑了。

那天，薄雅再次潜入水里，没有游过多远就开始痉挛，他把她带上来，几秒后，林之姚也将叶乔一带了回来。

后来出现的那部车上坐着林之姚，杜诺真想冲上去给她一枪，他们本来已经要成功了，偏有这位状况外的林总出来帮

倒忙，好在她第一时间冲进操控室找到了铁箱钥匙，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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