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由北而来,穿过满是青苔的石壁与枯枝交错的林隙,吹过岩崖间一株半枯的老松,枝干作响,如夜半旧钟。
晨光尚未破晓,天边只泛着微微的鱼肚白。
乌鸦栖于枝头,悄无声息,却已凝视下方许久。
那是一座寺,隐在东都边境的山林深处,旧名“伏云”,早年曾香火鼎盛,信徒盈门,如今却早已荒废多年,残檐断瓦,殿门半启,铁钟锈蚀,佛像塌裂。
一只野猫伏在石阶尽头,眼如琉璃,直勾勾望着寺院深处。
那儿的黑暗,如墨色潭水,仿佛能将晨光一寸寸吞噬。
风卷过殿前断壁残垣,拂起几缕不知从何而来的白灰,化作尘沙飘散于空中,仿佛有看不见的什么,在呼吸。
殿中无香。供桌上只剩一座佛龛,龛后壁上裂开一道缝,似是雷击留下。尘埃中,一只稚嫩的手指正紧紧按住龛角,指节青白,沾满泥灰。
“救……救……救命……”极低的呓语,仿佛从地底传来,声音细碎颤抖,几不可闻,却在这空无一人的晨曦里,像利针一样刺破空气的平静。
忽有乌鸦惊飞,自寺后山墙飞起三两只,扑棱声如布帛撕裂。
而那句低语之后,黑暗再无声响。
寂静,却更可怕。
寺门前,几道脚印新现于覆雪未融的石阶上,细瘦的、浅浅的,一直延伸入那未曾打开的主殿门槛下。
风吹过,雪尘复又掩埋,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从砖缝间、木梁下渗出来,如一条醒着的蛇,慢慢爬进空气里。
……
那是晨钟尚未响起的时分,连天色都未看清真颜。而此刻,这东都边陲的一座死寺,却像是先于天明苏醒的怪物,张开眼睛——等着谁来叩门。
雪线未退,朝阳仍未升起,林间忽传来一阵低缓佛号,声音沉稳悠长,仿若从晨雾中飘来:
“南无阿弥陀佛——”
那是一位老僧,自山道尽头缓缓行来。
身形佝偻,身披褐灰旧衲,手中拄着一根木杖,每一步都像是踏着时间的年轮。
腰间挂着一只破布香囊,随风轻晃。
他的脚步不快,却极稳。
行至寺前石阶时,他略一停顿,微微仰头,看向那已经半塌的殿宇。殿檐之上,几只乌鸦扑翅飞远,空气中仍残留着先前那未散的血腥与寒意。
老僧眉头轻蹙,低声念了一句佛号,便一步步踏入了这死寂的殿堂。
堂内昏暗,尘埃翻飞。阳光尚未照进来,一切仿佛静止。
“阿弥陀佛……”
他走至佛龛前,目光下移,忽然定住。佛龛边的砖缝间,有微不可察的颤动。
那是一个孩子,衣衫破旧,小僧装束,全身蜷缩在佛龛后,双目紧闭,唇角微微颤抖,身上尽是泥灰与血迹,仿佛在无声地求救。
老僧心下一紧,蹲身将手搭在小沙弥肩头。那一刻,小沙弥似感受到温热的触碰,陡然睁眼,眼中尽是惊恐,喉咙中溢出破碎的声音:
“师父……它……它还在……它还在那龛后……”
话音未落,他已昏厥过去。
老僧神色微变,连诵三声佛号,将小沙弥轻轻抱出。
当他转身离开时,那裂开的佛龛后方,仿佛有一道极细微的声响传来——如孩童的叹息,又似某种东西正缓慢地闭合。
老僧脚步未停,眉宇紧锁,低声道:
“孽障……怎会残于此间?”
而他怀中的小沙弥,仍紧紧拽着他的僧衣,即便昏迷,指节也未松开半分。
这一夜未明的晨曦里,那破寺在身后沉沉闭合,如巨兽的唇齿,封住了不为人知的黑暗。
天色已亮,东都西巷的医坊却仍未开门。
晨风卷过白墙黛瓦,带着昨日残雪未融的冷意。
门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位年轻药童打着呵欠,正欲出门打水,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愣住了脚步。
石阶下,一位灰袍老僧静静立着,背上背着一个瘦弱的孩子。
那孩子脸色青白,嘴唇干裂,呼吸虚弱得几不可闻,衣角隐隐血污,却已凝结成暗色的块状。
他眼神空洞,喃喃而语,却语无伦次:
“……他们都去了……门关不上……手……好冷的手……影子……不见了……”
药童只觉背脊发凉,连忙唤来主事大夫。
老僧缓缓将小沙弥放下,双手合十,低声道:“劳烦诸位,为这孩子续一线气息。”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违逆的安定之力,仿佛在这短短片刻间,就让周遭的混乱与惶惶平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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