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田景野才问简宏成:“你们两个是不是约好的?一个出国,造成联络困难,一个在国内放手开杀?”
简宏成道:“没约。你怎么现在看我做什么都是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啊?”
田景野追问:“阿才哥约你吃夜宵,主题是不是宁恕?”
简宏成点头。
田景野道:“要死了,他出手,宁恕还有命在?到底是宁宥弟弟,宁恕真被你们搞得只剩半条命,你不怕宁宥恨你?不,你也无能为力,阿才哥通过我约你,你如果不去,他的怒气会落到我头上。阿才哥要搞宁恕,我只能干看着,你为了我也只能奉陪。”
简宏成叹息,闭上眼睛思索了好一会儿,睁眼肯定地道:“我不是一个人,我背负着整个简家。”
田景野看着简宏成,没再说。
郝家父母今夜是儿子郝青林出事以来第一次展露笑容,因为宁宥又一次主动打电话告诉他们,孙儿郝聿怀“失踪”,是去法院门口探路云云。他们从中咂出许多味道来:即便郝青林犯下再多浑事,他儿子郝聿怀依然爱这个爸爸。他们一边替儿子放心,一边为孙儿的美好品德高兴。他们也欣慰宁宥肯把这件美事跟他们分享,这事若非宁宥打电话来,郝聿怀肯定不会主动跟他们说的,这说明宁宥也不反对郝聿怀亲近他爸郝青林,而之前老两口早就做好了最坏打算——从此孙儿是路人,他们于理有亏,自然不便强求。现在孙儿的行动无疑让他们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老两口吃完饭,破天荒地没出去散步,立刻戴上老花镜,钻进书房里写卡片,打算明天再热,也要跑去把这个消息带给儿子郝青林,给郝青林打气鼓劲,别在牢里自暴自弃。
郝母字体纤细,由她动笔,在一张卡片上可以写下更多字句。老两口先裁一张与卡片同等大小的普通白纸,字斟句酌地在有限版面上写下最多的内容,然后才誊写到卡片上。小小一张卡片,两人字斟句酌地整整写了一夜。郝母写完,时钟正好报夜晚十一点。
郝父拿起卡片,吹干卡片上的墨迹。郝母笑眯眯地揉着紧张到僵硬的手,道:“明天你去看守所,后天我们一起去法院,替灰灰记时间。别让灰灰去啦,那儿进进出出的运囚车里又不都是青林那样的人,恐怕还有杀人越货的呢,别让灰灰看见那些人,不好。”
郝父听了觉得大有道理:“哎呀,这是大事情,光是想想那些人凶狠的眼睛,关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出来走一圈,他们还能不贪婪地盯着路人瞧啊?得立刻跟宥宥说。”可一说到跟宁宥说,郝父的声音小了下去。他总觉得亏欠宁宥,没大事,就没脸打宁宥的电话。
于是两人又凑一起,辛辛苦苦地给宁宥发去一条短信,躲在短信后面,不用直接接触,两人才有点儿胆量。
如今,陈昕儿父母与田景野在陈昕儿背后商谈决定,继续让她赖在田景野的旧宅里。这样,陈昕儿每天骑车上下班,虽然公司路途遥远,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足有两个小时,可陈昕儿居然甘之如饴。
陈昕儿现在刚开始工作,没钱买电动车,只好每天一身臭汗地骑车来回。她工作又忙,每天几乎没有喘息的时候,回到家里等洗完澡、吃完饭,就只剩下爬上床躺下的力气了。她近年来都还没这么操劳过。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没了想东想西的时间,陈昕儿的脸色反而迅速恢复正常,多了几分日照晒出来的健康色。
今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陈昕儿被手机叫醒。她的手机如今几乎可以一天不响,没人理她。工作也只有上班那阵子重要,但领导随时可以在小办公室里找到她,不用打她的手机,下班后便啥事都没有。她现在都忘了在晚上睡觉前将手机调成静音。
本来陈昕儿睡觉被吵醒就心里狂跳,等看清屏幕显示是来自上海的号码,更是心跳得都能蹿出胸膛。简宏成?这是简宏成的新电话?她赶紧接通电话,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眼神里充满希望。
电话里却传来一个小孩子压着嗓门儿问的声音:“你是陈昕儿吗?”
陈昕儿一听,愣了:“小地瓜?你是小地瓜?小地瓜,我是妈妈啊。”
“真的是妈妈吗?你的声音为什么毛毛的?”
陈昕儿忙捂住话筒,狂咳两声清嗓子,都不管嗓子好了没,急着赶紧跟儿子说话:“小地瓜,这下听出妈妈的声音了吗?”
这回小地瓜听清楚了,毫不犹豫地喊一声“妈妈”之后,对着电话放声大哭,无限委屈。
陈昕儿听得泪如泉涌,大声喊着小地瓜,心疼得坐不住,跳下床来。可都没等她双脚落地,那边一阵嘈杂之后,电话断了。陈昕儿就跟心被揪走了一样,可无论如何,与儿子失去联络那么多天后,她终于知道了小地瓜的电话号码。她怎么可能放弃?她毫不犹豫地回拨过去。
一个女声接了电话后立刻客气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这几天总趁我不注意往外面乱拨电话。对不起,打搅你了。”
“我是小地瓜妈妈,请你让小地瓜接听。”陈昕儿分明听见电话里传来儿子号啕大哭声。
那边的女子显然是惊了,“啊”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陈昕儿哭得肝肠寸断,泪眼中,仿佛看到小地瓜趁保姆休息,摸黑偷偷翻下床,小小人儿一次又一次地凭记忆,试拨妈妈的号码,一次又一次地出错而失望,还一次又一次地被保姆发现、阻拦。可小小人儿不屈不挠,终于,今天打对了妈妈的号码。终于找到妈妈的小地瓜却被生生地从电话旁边抱走。他该多伤心啊,他会哭一夜吗?想着电话里最后传来的小地瓜的哭声,陈昕儿再也睡不着,眼泪将枕头打得透湿。可是,她除了哭,无能为力,现在工资没发,简宏成那儿又断了供给,父母也不支持,她连去一趟上海找小地瓜的路费都没有。
然而小地瓜撕心裂肺的哭声催着陈昕儿。她无法忍耐,熟练地拿起手机,径直找到宁宥的号码,可是刚拨通电话,就慌乱地挂断,她想到她的手机本身就是深圳的号码,再拨打上海的号码,异地了再漫游,一分钟就是好多钱,她现在没钱充值。可她不能坐以待毙,思来想去决定发短信,发给宁宥和田景野:小地瓜刚才打我手机,他哭得好惨,求你们救救小地瓜。
宁宥正洗漱,准备睡觉,郝聿怀忽然冲起来敲洗手间门:“妈妈,你同学——那个陈阿姨打你电话,响了一下,就停了。你要不要打给她?”
宁宥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叫唤……啊,又偷拿我手机打游戏。这么晚了,睡觉去。”
郝聿怀明目张胆地笑:“嘻嘻,我的手机内存不够啊……陈阿姨又发来一条短信,她说:‘小地瓜刚才打我手机,他哭得好惨,求你们救救小地瓜。’她的小地瓜怎么了?”
宁宥想了想,冷静地道:“她大概又喝多了。”
郝聿怀“噢”了一声,又龟毛地问:“可会不会上两回又是跳楼,又是发酒疯是喝多了,这回反而是真的狼来了呢?”
“呃,你说得对。”宁宥心说她要是再不行动,就会在儿子眼里变成麻木冷血的成年人,只好赶紧抹一脸化妆水,拍着脸走出洗手间,给简宏成打电话。
简宏成与田景野正吃夜宵,是阿才哥非要请客。阿才哥见到赵雅娟听了他的挑拨后并无动作,心里无比忐忑,需要找同样的苦主壮胆。阿才哥这回选的环境很清雅,主客位置也不明显,大家都闲散地坐,吃一点儿精致的广式点心,泡几壶好茶品尝。阿才哥打算等感情培养起来后,再说正事。
田景野收到陈昕儿的短信就一皱眉头,有点儿厌恶地直接递给简宏成让他自己处理。简宏成看到短信也是一样的表情,立刻打电话给上海的家里,想不到座机没人接听。这下简宏成的脸色变了,赶紧翻找保姆的手机号。他大老爷惯了,自己找号有点儿慢,于是被宁宥的电话钻了空当。
简宏成破天荒地不等宁宥说话,抢着道,“你等等,我回头打给你。好像小地瓜那儿有麻烦。”
宁宥忙道:“我说的也是这事,陈昕儿发短信向我求救。你知道了就好,我没别的事。”然后宁宥转头就向儿子交代:“小地瓜的爸爸去处理了,我们不用担心了。”郝聿怀这才点头走开。
简宏成一边翻通信录,一边跟田景野道:“陈昕儿又是你们两个一起骚扰。我早说了,她会吧嗒一下地黏上你们的。”他总算翻到保姆的手机号,连忙拨通。
田景野看着“嗯嗯啊啊”着接电话的简宏成,脸皮皱成一团。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说什么都不敢手贱,去打陈昕儿的电话,只好等着简宏成打完电话再问。
简宏成却在束手无策,电话那头是小地瓜的哭声,看样子没有中断的可能。他让小地瓜接电话,可是小地瓜这会儿完全不讲道理,对着电话喊一声“我要妈妈”,就摔了手机,这下子连唯一的通话方式都断了。
简宏成扭头苦着脸对田景野道:“小地瓜模模糊糊地记得陈昕儿的手机号,一直背着保姆偷偷试拨,今天终于让他拨对了,现在哭个没完要妈妈,撕心裂肺的,我都不忍心听。你有什么办法?我真担心他这么哭下去会挨保姆的揍。”
简宏成同时拨通了宁宥的手机,让宁宥也听见。
田景野一脸为难:“你同事里面有没有已婚又稳重的女同事?”田景野一边说,一边想抢简宏成的电话。
简宏成没放电话:“你干吗?我打电话呢,问问宁宥,她有经验。”
田景野道:“我呸,你这不是大半夜赶宁宥出门,去管你的小地瓜吗?”
宁宥一听,只得又锁上主卧的门,钻进主卫,密不透风地接听电话,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只得硬着头皮道:“发我个地址,我过去。”
简宏成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忙道:“不用不用,我让同事去。”
宁宥叹道:“这种事就别客气啦。还记得下午我说我儿子失踪了吗?他怕我生气,瞒着我偷偷去法院门口观察运囚车进出的规律,他人小,上不了法庭,只好推算时间,希望他爸开庭那天,进出法院大门的那一瞬间能见上一面。父子连心,他爸犯再多错,总归是他爸。你家小地瓜也是,这会儿啊,小地瓜心里什么都抵不过对妈妈的渴求,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了。我这就去,快把地址发过来。”
田景野横了简宏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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