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了。”“我乐意!”母子俩一同说。
田景野道:“那就好。我们先到护士站登记信息,再领你们找一下陆院长,完了你再来守着。这边暂时你也使不上劲儿,倒是必须先把你的手机号码交给护士站。”
宁宥拍拍脑门儿:“我脑袋现在一团糨糊,你想到什么,最好都一条一条地明确告诉我。走吧。”
“你还脑袋糨糊?”郝聿怀推着妈妈,“我再给你当一回拐棍。回去一定要带你跑步。”
宁宥当然非常乐意拿儿子当拐棍,可她更享受儿子照顾与帮助她的那份心意。她并未拿儿子当拐棍,现在腿脚不再发软了,看着儿子,心里好过许多。都说养孩子辛苦,可在那过程中,做父母的不知多乐在其中呢。于是,最终郝聿怀还是当了妈妈的拐棍。有拐棍在,宁宥边走边开始提笔草拟打算请教陆院长的那些问题。田景野见怪不怪。
宁恕将家里翻得跟小偷进过门似的,依然没找到妈妈的医保卡。他将妈妈的卧室彻底翻遍,连床垫都掀起来看了,依然没找到。他无力地坐在床尾呼呼喘息,拿出手机,翻出宁宥的号码,可想了想,还是很争气地摁掉了,因为他预计会挨宁宥的冷嘲热讽。宁恕只得继续自力更生。
宁恕正在检阅客厅储物柜里的一只只鞋子时,财务老周的电话来了:“宁总,车子拉到4S店了,保险连拖车费都赔,你不用挂心上。”
“噢,太好了。我的车子你们暂时用着吧。”
“刚刚赵董来电话找你,说你没接她的电话。”
“哦,一个国外来的电话?我看到一串乱码,还以为不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话……”宁恕回想了一下,那时他正等在手术室门口,一看见显然是国外来电的号码,当时第一反应是宁宥来电问妈妈的事,他不愿接,就按掉了,没想到是赵雅娟的来电。
“我妈那时候正手术,唉。”
“理解,理解。宁总,你也多保重,公司的事情叫我们做就是。赵董来电,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进度,没经你同意,我暂时没把你家情况跟她说。”
宁恕将妈妈的一双老棉鞋的鞋垫抽出,口朝下倒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又草草将鞋垫塞回,道:“我家的事不用烦到赵董,要是赵董再来电话,你跟她说进度如期推进。唉,我有个电话进来,老周,回头我打给你。”宁恕想说得详细点儿,可一想到昨晚对老周的怀疑,担心老周这边电话挂下,那边便将消息传达到简宏成耳朵里,因此他守口如瓶。
那打进来的电话显示是规划局总机:“宁总啊,方案不错,我们初步意见是可行。”
“啊,谢谢领导。”宁恕知道此时必须趁热打铁,一举拿下什么的,可是,他眼前飘过妈妈从手术室出来时苍白的脸,也飘过宁宥在ICU走廊里冷漠的脸,最终还是眼睛一闭,毅然下定决心,媚笑道:“领导赏光,晚上庆祝一下?”
下一刻,宁恕将所有的鞋子塞回鞋柜。他同时打电话给陈昕儿:“嗨,我,宁恕,怎么样了?”
“谢谢,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宁恕,闵律师给我写了律师函,我现在正给简宏成送去。”
“简宏成在本市?”
“没,我送去上海。”陈昕儿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冲去战场。
“咦,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晚上下班来帮我照料我妈妈吗?这下我晚上工作都安排好了,你要是不来了,我这边怎么办?”
陈昕儿这才想起来,坏了。她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都已经在火车上了,都快到上海了。我一想到我的小地瓜,就满脑子只有小地瓜了,对不起。让我回头弥补。我今晚就回来,连夜回来,我明天整天整夜都可以照顾你妈妈。”
“这么言而无信,算了,不求你明天来,别来了……”
“喂,宁恕,别生气。我是真没办法,那是我儿子,我亲生儿子,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全部希望……”
“狗屁!没见过你这种做妈的,你儿子在你眼里是你和简宏成的唯一纽带才是真的。”
宁恕说完,就气愤地挂掉电话,蹲在鞋柜边想来想去,只得无奈地打个电话给宁宥:“妈妈的医保卡在哪儿?”
宁宥正直着眼睛,一个人坐在ICU等候区,忐忑、焦虑、害怕、愤怒,都无人可说。宁恕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点开,铁青着一张脸问:“这是不是承认你并未关心妈妈?”
“一码归一码,你别想趁机发泄对我的不满。妈妈还在病房等着我付费呢,你想干吗?”
“我呸,大孝子。”宁宥干脆地挂断电话。
宁恕完全惊呆了,他如入定一般地看着手中的手机。这不是宁宥的风格,怎么可以在妈妈患病在床、等待救援的时候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耽误他交费,难道等着医院把妈妈踢出门?宁恕连连骂了两句“不是人”,起身又骂了一句“是不是亲妈”,将手机在旁边桌上一拍,喊出一声“老子也不干了”。他在屋里左冲右突两圈,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明白他不能甩手不干。他跟宁宥不一样,他甚至可以设想出宁宥楚楚可怜地在他的熟人、同学面前控诉他,栽赃他:我是从机场直接赶来医院的,什么准备都没有,连妈妈家门的钥匙都没有,对,就是这么荒唐,我都进不了娘家门,因为我弟弟不给我钥匙。我眼下除了出力照顾我妈妈,其余只能指望唯一的亲弟弟宁恕来解决。我公开跟宁恕保证,等事后我可以回家了,与他平摊妈妈的医疗费。可是,我弟弟,我妈妈的亲儿子,我妈妈用生命来保护的宝贝儿子,竟然不肯为妈妈的病出一分钱。我们家爸爸早逝,是我们妈妈熬干了身子,才把我们养大的,如今弟弟终于回家工作,妈妈以为可以歇一口气了,可也油尽灯枯,倒下了……
宁恕可以想象宁宥的形象与宁宥的身份会提升多少可信度,他知道自己赌不起气,他会万劫不复。这社会如今宽容得连外遇都视若寻常,但若是被栽赃一顶不顾亲妈死活的帽子,那就别想混江湖了。他是一根辫子都不能让宁宥抓,尤其是在当下这节骨眼儿上。他只得忍气吞声,拿起手机,再拨宁宥电话:“好吧,我认。”
但宁宥冷漠地道:“你等等,我打开录音。公开通知你,我开录音了。我问你,今天妈妈为什么会脑出血?”
宁恕一下子被问住:“你想要什么答案?你说,我复述,你总满意了吧。”
宁宥道:“我只要你心里所想的答案。你实事求是地说。”
宁恕气得胸口闷闷地痛,可不得不回答:“妈妈是收到你寄来的钥匙时脑出血的。你明知我不会通知妈妈,你为什么还寄来?”
宁宥道:“你从无一句话明确地告诉我你不会通知妈妈。但是我为了要求你预先面对面地通知妈妈,特意跟你陈述过所有利害关系,对不对?”
宁恕不得不承认:“对。但是我不认可你说的那些。”
“一、你不认可,你可以拒绝,但你没有拒绝;二、我所预料的最后不幸全部实现,你完全否定我的预料,说明你大孝子完全不懂妈妈;三、在我做出如此之坏的预料之后,你依然坚持不通知妈妈,且不向我报备你没通知妈妈,可见你对妈妈的安危有多不在意。以上三条,是,还是不是?”
“第三条不是,我昨天与你通话后就出了车祸,车祸后在派出所昏迷到今早。”
“如果昏迷,不会在派出所,而是在医院。派出所民警不会草菅人命,否则,我替你投诉。所以,你撒谎。我劝你后面的问题不管心里多勉强,还是实事求是为好。总之,第三条,你无法否认你忽视妈妈的安危,置妈妈的性命于不顾。”
宁恕被噎住,确实,他是昏睡,而不是昏迷。但谁能了解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昏睡呢?不会比昏迷的情况好到哪儿去。可他无法解释,自尊也让他不愿解释他最近的仓皇生活。
宁宥等待了会儿,再道:“即便如此,我依然加了双保险,请田景野帮忙上门与妈妈耐心说明。可妈妈竟然不敢给田景野开门,因而贻误时机。妈妈为什么不敢开门?她害怕的人是谁招来的?你为什么一而再地招引危险上门?”
宁恕愤而道:“我是为这个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想把所有责任都赖到我头上吗?”
宁宥不搭理宁恕的愤怒,自顾自地说:“我们这个家由三个人组成,三个人中,我反对你报复,妈妈也在你我面前明确表态她反对你报复,她只想过好日子。既然三分之二票反对,你所谓‘为这个家’的理由已经不成立,你为的是你自己,承认吗?”
宁恕道:“你说是,就是吧。别说你没为我扇简敏敏的那一巴掌叫过好。”
宁宥道:“既然你承认,虽然是很不甘愿地承认,那么说明,完全是你的个人行为导致妈妈现在躺在医院。简单直接地说,你害了妈妈,你承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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