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见他这般情状,又是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也不再细说。他又聊了些江湖见闻,见日头偏西,便起身告辞,继续往西村方向而去。
清风目送剑客背影消失,心中却再也无法平静。
那除妖的冒险、剑客口中那引人遐想的“男女情爱”,不断挠着他的心。
他踌躇半晌,终究按捺不住,转身快步返回幽谷洞府。
小落早已备好晚饭,见他回来,柔声问道“今日修行如何?怎回来得晚了些?”她心思细腻,立刻察觉清风神色有异,似乎藏着心事。
清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开口道“落姐姐,我今日在外遇到一位过路的剑客。他要去西村除一害人女妖,我想…我想与他同去,历练一番。”
小落闻言,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冻结。
她柳眉蹙起,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甚至带上了几分嗔怪“不行!绝对不行!”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清风面前,“小风,你怎地突然想这些?莫要学那些走江湖的浪人一般,打打杀杀,朝不保夕!那太危险了!”
清风见小落反应如此激烈,心下更虚,却又忍不住辩解“可是…可是我学了《伏妖秘要》,总要…总要实践一下…而且那剑客看起来很厉害…”
“实践?就在这山中寻些小精小怪练手便是!何须去那陌生险地?”小落语气更急,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慌,“那西村一听便不是太平地方!我不准你去!”
清风见软的不行,想起剑客的话,脑子一热,竟脱口而出“可是…那剑客他说…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总要经历些世事,包括…包括那男女情爱之事…他说他在西村有个相好的…”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果然,小落一听,先是愣住,随即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那不是害羞,是气恼!
她美眸圆睁,又羞又气,竟是伸出纤纤玉指,用力拧住了清风的脸颊肉“你!你这孩子!出去一趟都被那野路子带坏了!竟…竟说起这些浑话来!什么情爱之事!不准想!不准听!”
她这还是第一次对清风做出这般“教训”的举动。
拧了一下,看到清风脸颊微微红,她又立刻心疼起来,慌忙松开手,轻轻揉了揉,语气瞬间变得委屈又可怜,眼中甚至泛起了盈盈水光,那狐妖天生的媚态与柔弱展现得淋漓尽致“小风…你若是执意要去,便是将落姐姐独自抛弃在这荒山野岭…山中虽平日清净,可若真来了什么厉害妖怪,姐姐这点微末道行,如何抵挡?只怕…只怕等你回来,就见不到姐姐了…”
她说着,声音哽咽,仿佛真的下一秒就要被妖怪抓走一般。
清风见状,心中那点刚刚被勾起的冒险火苗瞬间被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疚与心疼。
他连忙拉住小落的手,急声道“落姐姐你别哭!是我不对!我不去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谷里陪着你!你千万别怕!”
小落闻言,这才破涕为笑,仿佛雨过天晴,反手紧紧握住清风的手,笑靥如花“这才乖!姐姐就知道小风最心疼我了!”
仿佛刚才那番“性命难保”的担忧从未生过一般。
她心中暗忖,那西村听起来便麻烦得紧,她绝不能让小风去蹚那浑水。
至于自己当年全盛时期足以在山林中称王称霸、只因招惹了不该惹的存在才身受重伤的往事,自然是不会提起的。
此刻,她只是那个需要“小风”保护的、柔弱的“落姐姐”。
于是,清风那刚刚萌的、想要去看看外面世界的念头,便被小落以这般“楚楚可怜”的姿态,轻易地按了回去。
两人重又恢复了往日般的相处,仿佛那段小插曲从未生。
只是清风偶尔望向谷外的目光中,会多出一丝向往与困惑。
命运的转折,往往源于看似微不足道的意外。
一日,清风在洞府内演练一道颇为精妙的“引水诀”,意在汇聚谷中清泉,化为甘霖滋养他偷偷开辟的一小片药圃。
然而他修行日浅,灵力操控稍欠火候,一个不慎,引来的水流失控,猛地冲垮了洞府内一角堆放杂物的石架。
轰隆声中,尘土木屑飞扬。小落闻声赶来,见状只是无奈一笑,柔声安慰有些慌乱的清风。她并未在意,只当是小风修行中的小插曲。
然而,数日后,小落时常佩戴的一支玉簪——那是当年伏父送她的少数物件之一,被她极为珍视、竟不见了踪影。
她寻遍洞府皆无所获,细细回想,脸色渐渐白。
那日被冲垮的石架一角,正是她平日梳妆摆放饰之处。
“定是被水流冲走,不知埋在哪片淤泥碎石下了…”小落心中焦急,那玉簪虽非法器,却承载着她与旧主仅存的温情回忆。
清风见落姐姐终日闷闷不乐,追问之下得知缘由,心中愧疚更甚。
他深知那玉簪对落姐姐的意义,少年心性顿起,一拍胸脯“落姐姐别急!我定帮你寻回来!我这就去把那日水流经过的地方细细翻找一遍!”
小落本想阻止,谷外世界总让她心有不安。
但看着清风坚定的眼神,又想到那玉簪,最终叹了口气,细细叮嘱“只许在谷口附近寻找,万万不可远走,找到便立刻回来!”
清风满口答应,兴冲冲地出了洞府。
然而,谷口附近搜寻良久,一无所获。
他想起那日水流颇急,或许将簪子冲得更远了些?
少年人一心想弥补过错,让落姐姐开心,不知不觉便越走越远,渐渐出了小落划定的安全范围,向着更陌生的山林深处寻去。
他却不知,自己身上那纯净的灵力和因小落乳汁滋养而带的淡淡妖气,在这片刚经历过黑暗洗礼的山林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格外显眼。
……
密林深处,一具苍白而妖娆的身影正慵懒地靠在一棵枯树上。
正是小芷。
她指尖缠绕着一缕漆黑粘稠的液体,眼神空洞却又充满了无尽的贪婪与欲火。
忽然,她猛地抬起头,舌尖舔过嘴唇,仿佛嗅到了极致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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