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殿下,王妃到了。”
池萤垂下眼帘不敢多瞧,躬身施礼,小心翼翼将帕子归还。
晏雪摧轻牵唇角:“不过一方帕子,倒叫王妃费心了……这是你亲自洗的?”
池萤不知他为何这样问,想是生性喜洁,不愿叫那些粗手粗脚的婆子碰他的帕子吧。
思及此,她如实答道:“是。”
帕子送至,她不欲多待,想着寻个由头告退,倏忽听到昭王轻“嘶”了声。
满屋人瞬间绷紧神经,替他换药的长随青泽手一抖,当即跪下告罪:“殿下恕罪,是奴不知轻重……”
晏雪摧眉心微蹙,却只是道:“无妨,你下去吧。”
青泽额头冷汗直出,浑身发抖。
他办事向来仔细,否则也不会留在殿下跟前伺候,上药更是做惯了的,方才也是寻常涂抹伤药,力道放得很轻,不知哪里出了差错,竟弄疼了殿下……
要知道,殿下昔日身中数刀、伤口拔箭都是一声不吭的人。
难道当真是他一时失神,手下失了轻重?
元德正要上前替昭王上药,芳春姑姑朝他使了个眼色,“王妃既在此,不如让王妃替殿下上药可好?”
池萤简直猝不及防,下意识便想以手法生疏搪塞过去,却没想到昭王薄唇轻启,吐出一字:“可。”
她更是骑虎难下了,“妾身从未做过……”
芳春笑道:“万事都有头一回,王妃温柔体贴,心细如发,何愁做不来?”
元德偷眼看昭王,见自家主子弯唇不语,心中了然几分,把药递过去:“王妃试试吧。”
池萤无奈,只得接过金创药,手指攥紧瓷瓶,缓缓上前,在昭王面前倾身。
清甜的橙花香悄然漫过鼻尖,那忽远忽近、似有若无的温热呼吸拂过他小臂的伤口,又带起皮肉愈合期间滋生的暗痒,晏雪摧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掌心。
池萤这一刻甚至在想,要不装作毛手毛脚弄疼了他?往后芳春姑姑顾忌这一点,也会打消推她上前伺候的念头。
可一想到昭王阴鸷嗜杀的性子,得罪了他,不知会遭到怎样的报复,她还是摒弃了这个想法。
目光甫一落在男人手臂狰狞的伤口,池萤瞳孔微震,霎时回神。
伤口并不平整,有细线缝合的痕迹,边缘翻卷的皮肉猩红扭曲,狰狞骇怖,难以想象当时是何等的惊险。
池萤想起芳春姑姑说过,昭王是庄妃娘娘所伤,而伤口又非刀剑划破那般平滑流利,反倒像被某种尖锐之物狠狠扎入,再用力撕扯,方能划出这道丑陋蜈蚣般的伤痕。
昭王微微垂首,朝向那股温热气息的来处,几近清晰地感受到,她似乎屏住了呼吸。
他沉吟片刻,开口笑问:“本王的伤口,很难看?”
池萤手指微颤,慌忙收回思绪,“不,不难看……”
脑海中乱糟糟的,好像他每回开口,都能打她个措手不及。
晏雪摧:“不难看?”
池萤柔声道:“只要殿下坚持上药,伤口很快就会痊愈,伤疤也会慢慢地淡了。”
晏雪摧似是笑了下,“是么。”
池萤颔首,发髻的流苏也随之晃动,却听昭王笑道:“抱歉,本王看不到。你这是点头还是摇头?”
池萤只好道:“是点头,殿下放心吧。”
她低下头,全神贯注地给他涂抹金疮药。
好在她从前给阿娘上过药,后来阿娘缠绵病榻,也是她这些年日日照看。她手稳,也轻柔,几乎没怎么碰到男人的皮肤,很快便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纱布打完结扣,池萤轻吁一口气,没有察觉到男人指节微不可察地颤了下。
一旁的林院判见她处理妥当,不由得夸赞道:“王妃手法温柔利落,松紧得宜,竟不亚于下官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儿。”
晏雪摧笑道:“本王还以为王妃出身勋贵,不擅此道,没想到王妃很是得心应手,倒是本王之福了。”
池萤原本并未察觉林院判那句有什么,直到听见昭王这话,她脑海中轰然一声,冷汗直冒。
是啊,池颖月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琴棋书画虽算不得顶尖,但平日接触的都是焚香品茗、插花挂画这些雅事,哪里做过替人包扎上药的活。
她光怕手上动作不稳,引得昭王不满,却又表现得过分熟练了。
池萤心跳加快,攥紧手指,让自己平复下来。
或许只是随口一句客套话,寻常人岂会因此就怀疑她身份有假呢?是她心虚,乱了阵脚。
“是……是我母亲请女医教的,”池萤思索片刻,解释道,“出嫁前,母亲听闻殿下身受重伤,特请女医过府,教些简单的医理与包扎上药的技巧,妾身愚钝,只学了些皮毛,让殿下见笑了。”
晏雪摧却精准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可王妃方才不是说,从未做过?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不愿与本王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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