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夫冬衣做得不错。”熊少卿推过盏青梅茶,看着她耳尖泛红的模样,“但盐引差价要入册,下次别学你母后,总把私房钱贴进去。”柳寒月忽然替熊瑶理正发簪,珍珠步摇扫过她鬓角:“听说你给每个粥棚都配了识字先生?”熊瑶的眼睛亮起来,像落满了星光,正准备滔滔不绝,却被熊少卿递来的《河工图》打断。“这里要加固。”熊少卿的指尖点在图上某处,“明日带谢矜寒去现场,别又像上次似的,把靴底踩进泥里。”熊瑶吐了吐舌头,瞥见芙蕖立在书架旁,手里还拿着她送的伤药罐子。窗外的青梧叶沙沙作响,她忽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如青梧,向阳而生”,此刻才明白,这御书房的暮色里,藏着比任何奏折都温暖的光。柳寒月将炖好的雪蛤推过来,熊瑶看见熊少卿偷偷在她的《治平要略》里夹了片新摘的荷花瓣,那是江南带回的,还带着露水的甜。寒月寒毒蚀病体,须弥仙山寻生机庆隆二十二年的桃花开得异乎寻常的盛,粉白花瓣扑簌簌落在紫宸殿的金砖上,像极了柳寒月咳在帕子上的血点。熊少卿的指尖嵌进窗棂雕花,龙纹甲片刮过木头发出细碎声响,惊飞了檐下那只衔泥的燕,去年这时候,柳寒月还能踮脚替它补筑燕窝。“又在看桃花?”床榻上的声音轻得像风,熊少卿转身时,看见柳寒月正把帕子往枕下藏。她腕间的玉镯滑到肘弯,那截皓白的手臂瘦得只剩骨头,让熊少卿想起舒国宫宴上见过的冰雕玉琢,只是此刻覆着层病态的青。“师父的锦囊,是时候拆开了。”熊少卿摸向怀中那个褪色的锦缎小包。柳寒月忽然笑起来,牵动了肺腑,咳嗽声在空旷的寝殿里回荡。锦囊拆开,泛黄的宣纸上用朱砂画着蜿蜒的山径,旁边小字“唯有有缘人”被指腹摩挲得几乎褪色。柳寒月的指尖轻轻点在“须弥山”三字上,那里还留着苏羡风当年的指温:“传说山中有不死草,可活死人。”“没有什么传说。”熊少卿突然攥紧她的手,掌心的老茧磨得她生疼,“只有我去寻。”芙蕖立在殿外阴影里,玄色劲装下的手指紧扣着腰间银哨,那是新学的信号,却不知该吹给谁听。坤安殿的鎏金熏球燃着龙脑香,与柳寒月袖中带出的玉树琼花香缠成绵密的雾。叶瑾瑜斜倚在铺着九曲连环锦褥的软榻上,银发上的珍珠抹额松松斜坠,每一次呼吸都让颈间的皮肤微微起伏。她望着坐在榻边的柳寒月,浑浊的眼瞳忽然亮了亮,枯瘦的手从锦被下伸出,指向窗外:“看……西府海棠开了第一朵。”熊少卿替柳寒月拢了拢狐裘领口,指尖触到她锁骨处凸起的骨节。柳寒月强撑着往前倾身,发间的白玉簪子扫过叶瑾瑜的手背,惊得老人轻轻缩回手:“傻孩子,病着还戴这么重的簪子。”她的声音轻得像风,指甲划过柳寒月消瘦的脸颊,留下一道微凉的痕迹。“昨儿瑶儿还说,祖母的蜜渍海棠腌早了。”柳寒月的声音带着痰音,却努力弯起嘴角。她从袖中取出个青瓷小罐,里面是新采的海棠花苞:“等从须弥山回来,咱们一起腌今年的糖霜花。”叶瑾瑜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那力道让柳寒月闷咳了一声,熊少卿眼疾手快地递过帕子,看见上面洇开的淡红血点。芙蕖立在纱帐阴影里,玄色劲装下的手指绞着腰间银哨。她望着叶瑾瑜颤巍巍替柳寒月理正衣襟,忽然想起多年前秋猎,这位曾经的舒国女皇把自己的暖手炉塞进她冻僵的掌心。殿外的海棠枝丫在风中轻晃,未全开的花苞像极了叶瑾瑜发间尚未掉落的珍珠。“还记得舒国宫宴吗?”叶瑾瑜的目光落在熊少卿怀中的锦囊上,“你把热汤先递给寒月时,手还在抖……”她忽然笑起来,牵动了肺腑,咳嗽声在殿宇里回荡。柳寒月赶紧扶住她的背,自己却因用力而晃了晃,被熊少卿伸手揽住腰肢。熊少卿将温好的燕窝羹递到叶瑾瑜唇边,看见她萎缩的下唇上裂着细小的血口。记忆里的太后总是言笑晏晏,此刻却像片风中残叶,目光飘向殿角蒙尘的七弦琴:“寒月小时候……总在琴弦下藏杏仁糖……”熊少卿的鼻尖忽然发酸,低头替她擦拭嘴角。暮色漫过窗棂,柳寒月从袖中取出半幅丝帕,上面用银线绣着未完成的并蒂莲,那是叶瑾瑜教她的第一针绣活。“等回来接着绣……”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指尖轻轻覆在老人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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