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筝云了然,九皇子离京远赴西南已是一月前,这么长时间不见,难免阮笺云会思念他。她道:“姐姐可给殿下寄过书信?”阮笺云摇了摇头:“一封书信要从京城寄到蜀中,恐怕也需要近一月的时间了,届时他也恰好启程回京了,何必多此一举。”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到底还是遗憾的。虽然她向来很习惯独处,然而府中少了那个人时,却总觉莫名有些寂寞。有一日傍晚,她习惯性地抬头看向滴漏,算算时间,裴则毓也快到家了,便叫厨房准备传膳。然而吩咐完才想起,裴则毓远在西南,距京城隔着万重山水。心里不知何时,已经住进了另一个人,并且还住得很习惯。裴则毓走时,还是莲苞含露,荷尖初立,此时殿外却已是芙蕖满池,亭亭净植。清香悠远绵长,顺着晚风送进殿中,芙蕖池中有渔女泛舟而歌,歌声曼妙清越,咬字如含珠滚玉,令人心驰神往。成帝坐在最上首,听着这歌声,模糊的记忆里忽得浮现出一个故人。幼时,也有这样一个女孩,坐在御花园的芙蕖池中,操着相似的南音,给他和阮玄唱着清甜的歌谣。然而斯人已逝,徒余万千追忆,随着岁月水一样地流走。他忽得生了些恼意,恼那人的不知好歹,也恼阮玄不曾好好待她,叫她还在大好年华便香消玉殒。若她当初选择自己,何至于落得今日这个地步?他会力排众议,保她入主中宫,他们的儿子必定是太子,女儿必定也会成为最受他宠爱的公主,而不至像如今这般,孤身一人,长在乡野十余年。这样想着,心里忽得生出一抹快慰来。夫君丧妻未满一年便娶了新妇,父亲辞官归隐,女儿无家可归。这就是对她当初不选自己的惩罚。余光忽得闯入一抹明艳的鹅黄,他顺着那抹鹅黄望去,便见阮贵妃容貌娇艳,如一朵灼灼怒放的芍药花,正欢快地笑着。动作分明是小女儿家的娇态,任她做来却不显做作,眼神单纯天真,一如当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尾巴。坚硬如磐石的心,猛地动摇了一下。当年的那些人里,只有她从未动摇,始终如一地坚定选择着自己。无论他是当初那个遭人冷眼的皇子,还是如今万人之上的帝王。如此看来,她的那些嚣张跋扈,也不能算是恶贯满盈,只不过是想在自己心里占有一席地位的手段罢了。阮贵妃能走到今日这个位置,绝非只靠娘家和容貌,立时便察觉到了成帝正在看自己。她眼珠一转,便抬手将酒盏斟满,盈盈起身,朝着最上首的帝后二人起身,做出一副哀婉的样子道:“臣妾自知身负罪行,无言面对陛下、娘娘。”“唯愿值娘娘寿宴之际,以此酒陈情,恭祝陛下、娘娘福寿安康,千秋万载;我大梁国运昌盛,永享太平!”阮贵妃不喜读书,平日甚少说出这般有文采的话,骤然一番豪言壮语,倒是震住了在场的不少人。成帝则是听得心头十分宽慰,缓和了颜色,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可见禁足这些时日,到底是真心反省了。”皇后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冷笑。真心反省?这四个字于阮婧而言,都不是毫不相干,简直是南辕北辙。但她执掌凤印多年,自然不会在这等场合忤逆成帝的意思,于是也颔首应道:“贵妃有心了。”阮贵妃得了成帝这一句首肯,当即笑得娇靥生辉,甜甜地道:“臣妾谢过陛下、娘娘。”有了阮贵妃这一打头,太子也站起身来敬酒,随后一个接一个,很快便顺位到了六皇子夫妇。两人说完敬词,便将盏中酒液饮尽。不想下一瞬,许令窈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噗”的一声将酒尽数吐了出来!满座哗然!大殿之上,成帝脸色发沉,皇后也少见的面带不虞,盯着地上那滩酒液。殿前失仪,乃是大忌。更何况许令窈身为皇室中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不雅行径,是在给整个皇室蒙羞。阮贵妃铁青着一张脸,眼神更是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有这样的儿媳,丢的是她阮婧的脸面!身处视线中心的许令窈惨白着一张小脸,嘴唇哆嗦了半晌,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她浑身僵硬,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裴则桓。天知道,方才酒液一入喉,一股反胃之感便排山倒海般袭来,令她来不及忍住,当场便吐了出来。接收到妻子无助的眼神,裴则逸一咬牙,挡在她身前,躬身赔礼:“父皇、母后,窈儿今日身子不爽,一时失仪,还望父皇、母后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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