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罗兰度带着不谙世事的雪儿,一路向西,来到了偏僻的屯门。四周显得有些荒凉,与市区的繁华截然不同。
“雪儿,”罗兰度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无害,“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你闭上眼睛,趴在这个电线杆上,数十声,然后来找我。要是你找到了,就换我来找你,怎么样?”
“好啊好啊!”雪儿立刻拍手,对游戏充满了期待。
她乖巧地转身面对电线杆,双手捂住眼睛,开始奶声奶气地数数:“一、二、三……”
罗兰度看着她毫无防备的背影,咬了咬牙,转身,脚步由慢到快,最后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旁边的小巷,消失不见。
“……八、九、十!”雪儿数完,兴奋地回过头,清脆地喊道,“罗兰度,我来找你啦!”
空荡荡的电线杆旁,只有风吹过卷起的尘土。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眨着眼睛,茫然地四处张望,喊着:“罗兰度?罗兰度你去哪里了?”
她绕着电线杆找了几圈,又跑到路边探头去看,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怎么都找不到了。脸上的困惑,渐渐被抛弃的恐慌取代,嘴角向下撇着,眼眶迅速红了起来,最终,“哇”地一声,委屈地哭出了声。
而此时已经走远的罗兰度,脚步像是灌了铅,内心的挣扎如同沸水。他在干什么?把一个智商有问题、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丢在这种地方,万一……万一她被坏人带走了怎么办?
这念头一旦升起,便久久挥之不去。他猛地停住脚步,低声骂了句脏话,然后转身,朝着来的方向狂奔回去。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回那个电线杆下,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雪儿的影子?
“雪儿!雪儿!”罗兰度在附近发疯似的寻找,询问路人,却一无所获。他内心被巨大的恐慌和自责淹没,失魂落魄、担惊受怕地回到了阿龙的家。
刚推开门,他却愣住了。
只见雪儿正好好地坐在沙发上,抱着一袋虾条,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仿佛下午那场“遗弃”从未发生过。
“你……你怎么回来的?”罗兰度又惊又喜,又带着难以置信。
雪儿看到他,得意地扬起小脸,献宝似的从旁边拿起一张画纸,上面是用彩色蜡笔画的两个人,笔触幼稚,线条歪扭,但色彩却异常鲜艳明亮。画上是笑得傻气的罗兰度和穿着白裙子的雪儿。
“我画的!”她炫耀道,眼睛亮晶晶的。
这纯真的笑容和画作,像根针,扎得罗兰度心里更内疚了。
一旁的阿龙没好气地开口,解开了谜底:“她在自己裙子荷包里放了一张叠好的纸飞机,上面写了我这里的地址。她拿给的士司机看,司机就把她载回来了。”他心疼地掏出钱包晃了晃,“拜托你下次要扔下她,选个近一点的地方好不好?从屯门打车过来,花了我五百蚊啊!”
罗兰度看着雪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为了表达歉意,第二天,罗兰度特意带雪儿出去好好玩了一天。
商场里的儿童游乐区,两人手拉着手在蹦床上跳跃。雪儿坐在蹦床中央,罗兰度和周围一群小孩子同时用力起跳,坐着的雪儿被高高弹起,她在空中发出一连串又惊又喜的尖叫,笑声如同银铃般洒满整个空间。
跳进海洋球池子里,罗兰度恶作剧地把自己整个埋了进去。雪儿一转身没看见他,睫毛立刻耷拉下来,小嘴一瘪,眼眶里又开始蓄积水汽,以为他又丢下她了。就在金豆豆快要掉下来的前一刻,罗兰度猛地从她面前的海洋球堆里钻了出来,做了个大大的鬼脸。雪儿瞬间破涕为笑,抓起一把海洋球就往他身上扔。
玩累了,雪儿靠在长椅上,揉着眼睛说:“罗兰度,我想吃雪糕。”
“想吃什么味的?”
“草莓味!”
罗兰度跑去买,手里拿着一个巧克力味和一个草莓味的甜筒回来时,却看到雪儿已经侧躺在长椅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呼吸均匀地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像个玩累了的天使。
他看了看手里的两个雪糕,无奈地笑了笑,顺手送给了旁边眼巴巴看着的两个小孩。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将睡着的雪儿背了起来。
夜晚的街道霓虹闪烁,伏在他背上的雪儿似乎在梦呓,小声嘟囔着:“罗兰度……我想当你的女朋友……”
罗兰度忍不住笑了,轻轻掂了掂她,低声道:“傻女,你都不明白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啊……”雪儿的声音梦呓般模糊,“就是住在一起的意思嘛……爸爸和阿姨……就是这样的……”
罗兰度侧头,看着肩膀上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混着怜惜与温柔的复杂情愫。
然而,他们这温馨的一幕,却被藏在暗处的余人达手下看了个正着。
……
余人达很快查明,原来富豪廖棒重金寻找的走失爱女,竟然就是被罗兰度带走的这个“傻女”。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他连夜带人摸上了阿龙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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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罗兰度和阿龙下班回家,推开门的瞬间,心都凉了。家里被翻得一团乱,而雪儿,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廖家那座如同城堡般巨大却冷清的庄园里,已经换回精致洋装的雪儿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小狗,嘴里不停地嚷着:“我要罗兰度陪我玩……我要罗兰度……”
廖棒被吵得没办法,又见女儿回来后人似乎开朗了些,最终,他还是对现实低了头,吩咐余人达:“去把那个叫罗兰度的请来。”
这回,轮到罗兰度有恃无恐了。他对着前来“请”他的余人达,新仇旧恨一起算,结结实实暴揍了他一顿出了口恶气。当廖棒提出,愿意开十万月薪,聘请他专门陪雪儿玩,逗她开心时,罗兰度却一口拒绝了。
“我不愿意。”他站得笔直,“我不当有钱人的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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