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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侍卫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段敬之抬起来，放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林肃走到宋煜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冻得发红的手，心里一阵愧疚：“侧妃，让您受苦了，是属下保护不力……”

“没事，林侍卫，只要王爷没事就好。”宋煜摇了摇头，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段敬之的情况，“我们快带王爷回去吧，找太医给王爷治伤……”

“是！”林肃应了一声，然后安排侍卫们抬着段敬之，护送宋煜一起离开崖底。

走在回去的路上，宋煜看着担架上的段敬之，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王爷有救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可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王府等着他们。瞿玉溪得知段敬之和宋煜跌落山崖，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正准备庆祝，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被救了回来。她的计划再次失败，这让她更加痛恨宋煜，也让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除掉宋煜，否则后患无穷。

崖底相依

暮色彻底吞噬崖底时，寒风卷着枯叶在石缝间打旋，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宋煜将最后一片干燥的蕨类植物铺在段敬之身下，又把自己那件沾了泥污却还算厚实的外袍解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这件衣服还是秋狩前段敬之让人给他做的，料子是极软的云纹缎，此刻却成了崖底唯一的暖意。

段敬之依旧昏睡着，眉头却紧紧蹙着，嘴唇干裂起皮，脸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宋煜蹲在他身边，借着微弱的天光，能看到他脖颈处因失血而暴起的青筋，还有那截露在外面的锁骨，沾着干涸的血渍，触目惊心。他想起白天喂段敬之吃鱼时，对方喉咙滚动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慌，伸手轻轻抚平段敬之眉间的褶皱，小声呢喃：“王爷，别皱眉头，会疼的……”

指尖刚碰到段敬之的皮肤，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战栗惊得缩回手。他才发现，段敬之的身体正在发冷，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颤抖。宋煜急了，他记得春桃说过，人发冷的时候要多盖东西，要靠近暖和的地方。可这里只有一件外袍，周围只有冰冷的石头和寒风，哪里有暖和的地方？

他看着段敬之蜷缩的身体，忽然想起围场那晚，段敬之把他搂在怀里取暖的样子。那时段敬之的怀抱很热，像暖炉一样，驱散了所有的寒意。一个念头在他心里冒出来，带着几分羞怯，却又无比坚定——他可以给王爷取暖。

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钻进外袍里，贴着段敬之躺下。他尽量放轻动作，怕吵醒对方，可刚碰到段敬之的手臂，就被对方无意识地攥住了手腕。段敬之的手很冷，力气却很大，攥得他有点疼，可他没有挣扎，反而顺着对方的力道，往他身边靠得更近了些。

他把自己的脸颊贴在段敬之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微弱的心跳声，还有那带着热气的呼吸，喷在他的发顶。宋煜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他伸出手，轻轻抱住段敬之的腰，把自己的体温一点点传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段敬之突然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呻吟，像是在做噩梦。宋煜立刻竖起耳朵，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他。只听段敬之喃喃地说着什么，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像是在跟人对话。

“别……别碰……”段敬之的声音带着痛苦，手指攥得更紧了，“母亲……不是我……”

宋煜愣住了。他从未听过段敬之这样说话，没有平日里的冷漠和威严，只有无尽的脆弱和委屈。他不知道“母亲”是谁，也不知道段敬之在说什么，可他能感受到段敬之的痛苦。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段敬之的头发，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小声说：“王爷，别怕，我在呢……没人会伤害你……”

段敬之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呻吟声渐渐小了些，可眉头依旧蹙着，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冷……好冷……父王……为什么不看我……”

宋煜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疼。他把段敬之抱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身体裹住他，轻声安慰：“不冷了，王爷，我给你暖着，不冷了……”

他就这样抱着段敬之，听着他模糊的呓语，直到夜色渐深。崖底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窥视。宋煜有点害怕，可他看着怀里的段敬之，又鼓起了勇气——他要保护王爷，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

不知过了多久，段敬之的体温渐渐回升，呼吸也平稳了些，不再说梦话了。宋煜却毫无睡意，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夜空。崖底的天空很小，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对他眨眼睛。他想起以前在宋家的时候，春桃会给他讲星星的故事，说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逝去的亲人，在天上看着自己。

“春桃，你在哪里啊？”宋煜小声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我好想你，王爷也受伤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段敬之的衣襟上。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怕被段敬之发现。可刚擦完，就感觉段敬之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对方缓缓睁开了眼睛。

段敬之的眼神很迷茫，像是还没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他看着宋煜，愣了好一会儿，才沙哑地开口：“煜儿……？”

“王爷！你醒了！”宋煜又惊又喜，连忙坐起身，想扶他起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敬之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看。他的眼神很复杂，有迷茫，有痛苦，还有一丝宋煜看不懂的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宋煜的脸颊，指尖带着刚恢复的暖意：“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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