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气氛近乎凝固。
众人不自觉屏息。
周寒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很好。”
邵嘉凑到白一茅身边,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不断给他使眼色,眼睛都快眨抽筋了。
周寒山温声说:“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坚持己见,不肯低头,很好。”
颜秾藏在桌子后的脚踢了周寒山一下。
周寒山抿住嘴,嘴角不高兴地向下撇了一下。
“该怎么称呼这位先生好?”周寒山彬彬有礼。
邵嘉一脸讨好,抢先说:“他叫白一茅,场务里面就属他干活儿最麻利,会的也多,就留下他了。”
周寒山起身,掸了掸衣服:“白先生介意跟我谈一谈吗?”
白一茅目光坚定,身姿笔直如松,他沉声说:“好。”
两人一前一后朝楼上走去。
颜秾的目光追随而去。
梁行渊这时才睁开眼,坐正身体:“你非要惹他生气。”
颜秾笑了一下:“周寒山他跟我什么关系?他又生的哪门子的气?”
梁行渊好脾气地点头:“好,我不说了。”
梁行渊侧身望向一旁的阮钦,阮钦手中把玩着一个打火机,默不作声。
“阮先生。”
阮钦这才抬起头:“梁老师,我看过你跟阿秾的片子。”
“您说的是《日上花》?”
阮钦的眼眸在灯光下像是鸽子被雨水打湿的尾羽。
“肮脏的情欲,灼热的爱情,”他“啪”的一声拨开打火机,“多美啊——”
“我也看过这部《孤岛》的本子,这座岛上所有的人就该死去,用他们的情欲浇灌艾情的艺术,”火光在他眼底跳动,“艾情的艺术就是欲望。”
阮钦转向颜秾:“你的演技会迎来突破的。”
颜秾闭上眼睛,的确,如果这部片子如果只描绘男女、女女之间的情欲那就只留于三级片的档次了。
人们追逐情欲,反被情欲扼杀,在泛滥的情潮中越陷越深、渐渐陷入癫狂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死亡使人惊恐,肾上腺迅速分泌,更加把握一切机会纵情狂欢,狂欢是死亡的情歌,死亡是狂欢的佳肴。
在这样一个推理小说经典“暴风雪山庄模式”,或者又称“孤岛模式”下,人会渐渐变得动物性,除了互相撕咬残杀,当然还有原始的情欲,而一切都源于那个宛若潘多拉的女人——艾情,艾情策划了一切,引导诸人死亡,只为了完成她惊世的画作。
颜秾觉得周寒山想要在这部片子里探讨的远远不止这些,她现在所诠释的艾情也只是浮于奢靡艳丽的表面,幸好这几场戏中,有这个表面就够了,但艾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女人艳丽、聪明,最后面对侦探陈喃的质问时依旧从容不迫,用性吸引力掩藏了真相,她是个艺术家,也是个完美的犯罪者。
她真的能演好吗?
不一会儿,周寒山便负着手,像是民国大少爷一般,慢悠悠地从楼梯上溜达下来,白一茅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白一茅同意了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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