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太不知轻重了。
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指,极轻地抚过那些痕迹,眼中满是懊悔。
阿雪被他细微的动作弄醒,睁开眼便对上他写满歉意的眸子。
她瞬间明白过来,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而稍快的心跳。
这充满依赖和安抚意味的拥抱,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山本一夫的心尖。
刚刚平复下去的欲望,竟不受控制地再次抬头,紧紧抵在阿雪柔软的小腹上。
他身体一僵,耳根迅速染上不自然的红色,尴尬得想退开些距离。
“阿雪,我……”
雪子先是一愣,随即感受到那不容忽视的灼热,脸上的红晕更深。
却并没有推开他,反而将脸埋得更深,带着几分嗔怪的笑意,低声嘟囔了一句:“……不知节制的老家伙。”
这句话如同许可,山本一夫不再克制,翻身再次将妻子笼罩在身下,用更温柔、更缠绵的吻,诉说着他无尽的爱意与依赖。
时光荏苒,山本未来最终还是嫁给了堂本真悟。
婚礼当天,山本一夫穿着庄严的纹付羽织袴,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紧抿的嘴角和眼神深处的落寞,只有雪子看得懂。
当晚,他喝得酩酊大醉,被扶回房间后,不像年轻时那般闹腾,只是紧紧抱着雪子,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把脸埋在她怀里,呜咽出声,眼泪浸湿了她衣襟。
“阿雪……我们的未来……被抢走了……她不再是只属于我们的小女儿了……”
雪子无奈地叹着气,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宽厚却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背脊,柔声安慰:“她没有走远,她只是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就像当年,你把我从我的世界‘抢’过来一样啊,一夫。”
多年过去,女儿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起初山本一夫又将原因归咎于堂本真悟“没用”,冷嘲热讽更是家常便饭。直到后来检查发现,问题确实出在堂本真悟身上。
这下,山本一夫虽然不再明着骂他“无能”,但那眼神里的轻视和偶尔蹦出的“体弱多病”、“不够健壮”等词语,依旧让堂本真悟如坐针毡。
他开始了漫长的吃药调理生涯,苦不堪言。
每当山本一夫对女婿冷言冷语,雪子总会站出来,叉着腰,板起脸凶他:“一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是这样对真悟!”
“他现在压力已经很大了!”
每每这时,在外威严依旧的山本一夫,便会悻悻地闭上嘴,最多不服气地哼一声,却也不敢再反驳。
后来,奇迹般地,未来终于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取名堂本静。
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柔软了山本一夫日渐冷硬的心。堂本静从小就格外乖巧,一岁时便口齿清晰地会喊“爸爸”、“妈妈”、“外婆”、“外公”。
当那软糯的“外公”二字第一次从小外孙口中吐出时。
山本一夫愣了片刻,随即那严肃的脸上,如同冰河解冻般,露出了罕见而真实的、充满慈爱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怀里,姿势笨拙却无比珍重。
从此,他对堂本真悟的刁难明显减少了,注意力大部分被这个可爱的小外孙吸引。
堂本静尤其黏外婆雪子。
在他小小的认知里,外公虽然也会抱他,但总是板着脸,看起来凶凶的。
而外婆则永远那么温柔,身上有香香甜甜的味道,会给他讲好听的故事,还会偷偷给他买爸爸妈妈不让多吃的糖果和果子。
他总是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雪子身后,奶声奶气地央求:“外婆,静想吃最甜的糖糖~”
-然而,幸福的时光似乎总是流逝得特别快。
雪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精力大不如前,时常感到疲惫,脸色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红润。
山本一夫敏锐地察觉到了妻子的变化,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开始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他变得越发小心翼翼,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尽可能多地陪在雪子身边。
他害怕看到她蹙眉,害怕听到她咳嗽,更害怕……那终将到来的别离。
又是一年樱花季,庭院里的八重樱开得如火如荼,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小旋着飘落。
雪子穿着素雅的淡紫色和服,外面披着山本一夫坚持要她穿上的羽织,依偎在他怀里,坐在廊下看着这绚烂而又易逝的景色。
她望着自己不再光滑细腻、甚至出现了些许老年斑的手,轻轻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一夫,你看,我都老了,不再是你记忆里那个年轻漂亮的阿雪了。”
山本一夫手臂收紧,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那里也已有了缕缕银丝。
他声音低沉,带着历经沧桑后的平静:“胡说。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
“倒是我,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糟老头子了。”
雪子被他逗笑,往他怀里更深处偎了偎,感受着他依旧坚实可靠的怀抱,思绪飘回了很久以前。
“第一次见你,就感觉你跟我认识的其他女孩子不同,她们死气沉沉没有一点人味,而你活泼自由,不受规矩拘束。”
山本一夫望着飘落的樱花,忽然说起初遇,眼中带着怀念的笑意。
“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这里,也不是这里的人啊。”
雪子轻声回应,带着一丝释然:“当时只是年轻气盛,无所畏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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