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典:“认错了?怎么可能呢?”
“还什么不可能?老子现在还爆尸荒潭呢!我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你这个不孝子,让你瞎了眼睛,让你瞎了眼睛……嘎嗄!”
本来他还哭得挺苦情的,但这突然蹦出来的一声嘎嘎,顿时让宁仙仙都想笑了。
可这时候发笑着实有点不厚道,她忍了忍,说道:“大爷,您快别哭了,有什么委屈你趁这个机会赶紧说清楚,这样咱们也好找回您的尸骨,好帮您入土为安呀!”
那大麻鸭听了这话,又嗄嗄了两声,才道:“二小姐,小的没别的要求,就是恨这眼瞎的儿子不成器,不咬他两口,不能解气。”
说罢,他又恨恨地啄了儿子的头几下,这才算是气顺了。
“那现在您气解了,就赶紧说吧!您的尸骨到底在哪儿呢?说清楚了,也好叫阿典去捡回来收殓吧!”
宁仙仙这一问,大麻鸭又哭了,豆大的黑眼睛里,吧嗒吧嗒朝下淌眼泪:“捡个屁的捡!怕是这辈子都捞不起来了,小的那把老骨头在山上的寒潭底呢!”
他儿子一听,讶异道:“您怎么会在那儿?陈掌柜不说您是上山挖参,不幸滑下山坡,最后被狼吃了么?”
“他说什么你就信啊?你这个傻缺,二愣子……”
阿典被只大麻鸭骂得一愣一愣的,但同时心里也打起了鼓,要是他爹不是那么死的,那阿掌柜为何要骗他?
一个可怕的想法顿时在脑中成形,阿典的脸色都变了:“那您的头怎么在这儿?”
“那是因为……嘎嗄!口都说干了,先等我喝口水……”
大麻鸭说完,真就扎头在河里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喝过瘾了这才将事情的始末原委,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阿典他爹的死,是意外,也非意外……
十年前,阿典他爹到山里采草药时,意外寻得了一棵野山参,而且,是被人系了红绳的那一种。采人参素有系红绳的说法,传说,人参是妖精,会跑。
但系了红绳之后,人参就被打了标记,跑不掉了。
可当年阿典爹寻得的那颗人参,虽然被系了红绳,还是跑了!
发现人参跑了后,阿典爹十分遗憾,但也并不意外。毕竟,那棵人参被他遇见时已经系了红绳,这便证明他不是第一个发现这棵人参的人。想来,上一次也是被这人参给跑了,所以才会被自己发现。
但,能跑的人参,一定是极品。
所以药铺的陈掌柜听说了这事后,就主动找到了阿典他爹,想请他带他上山,再寻一寻这棵参。还承诺他,若是寻得了,就给他重金买下,寻不到,也给他一两银子做跑路费。
这年头,穷苦人家一年也不过大几两银钱的开销,就带个路便能赚上一两银子,谁不干啊?
阿典爹就这么欢欢喜喜地带着陈掌柜上了山……
只是这一上,他就再也没命下山来。
大麻鸭道:“因为有了头一回的失败经验,陈掌柜让我带他上山前,先带我去拜了山,又是烧纸,又是焚香的,说是祈求保佑。”
“我反正也不懂,就是什么都听了,也照做了,还别说,这么拜了后,进山的路走得特别的顺畅,比平时上山时容易多了。到了山上,我们拿着索宝棍压草寻宝,谁都不敢出声儿,生怕惊动了它,又叫它跑了。”
“就这样寻了大半天的功夫,快天黑时,终于又叫我找着了它。它身上还系着那根红绳,不过看着已经比之前旧了许多,我当时就大喊一声‘棒槌’,听说这样人参就能被定位,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就是这么喊了,然后还拿草帽给它盖住了。嘿!还别说,这么做了后,它真就没跑了。”
“陈掌柜这时也过来了,他说怕这样还是不够,毕竟,之前那根红绳明显就栓不住它,所以想再给系了一根咱们自己带来的,我想想也有道理,就拿开了草帽,可就是那一拿,它……变啦!”
大家都以为阿典他爹会说人参又跑了,没想到,他说的是变了。
这时,故事正讲到紧要的关头,大家都急着听下去,可大麻鸭又渴了,于是埋头又咕咕咕地喝起了水。
待它喝够了,嗄嗄两声后,才继续道:“他变成了一个小娃娃,就跟刚出生差不多大小那种小娃娃,白白胖胖的,身上没穿衣服,就头上顶着一片叶子和一串红红的参果,那参果下面,还系着根旧红绳……”
有人惊呼出声:“这是成精了啊!”
“成精了,那不就是人参娃了么?天呢!那得长了多少年的人参,才能成精成娃啊?”
“至少得长个千儿八百年吧?”
大家的议论声中,阿典他爹又嘎嘎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立刻就追了上去。”
“那后来呢?”有人急着听下去,催促道。
阿典他爹摇摇头:“还是让他跑了,当时我们追到了山顶那个寒潭边上,他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寒潭里。”
“然后呢?”大家齐声又问。
“然后……陈掌柜就把我推进了水里,还说,只要我把那人参娃给他捞上来,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啊!
大家齐齐吃了一惊,纷纷惊叹于陈掌柜的大手笔……
只有亲儿子阿典激动地叫了起来:“可您不会水啊!他把您推到水里,不是要您死么?”
嘎嘎,做只鸭子挺好哒!
这一说,大麻鸭的豆豆眼里顿时又盈满了泪:“可不说呢!他个老混蛋,也不问问情况就推我,我一下水,就跟个实心秤砣似的一直往下沉……落到水底下时,我倒是真见着了那个人参娃,可也就是最后一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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