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仙仙说着,还叹道:“且这件事苏士贾做得太干净了,国公府上上下下,除了已死之人,活着的全都以为他是个大好人,这才是比较难办之事。所以,若无足够说服天下人的证据,就算治得了苏士贾的罪,世人也会怀疑苏士贾是不是蒙冤而死。所以,处理掉他,不能只浮于表现,得要一个周全的计划。”
明玄夜点点头,这时,他脑子里想到的,还有赵圆的冤情。
报仇这种事,向来就是杀人容易,翻案难。
就好比当年,赵圆若能能忍一时之气,将那个冒充他的人揪出来,带到军营里面找他澄清一切。
他也不至于十年都想不到办法帮他洗清冤情。
但当年的赵圆,就真的想不到这一点吗?
其实不然……
以赵圆的才智,自然能想得到一切,但同时,他也算得到不成功的几率。他是个半妖,不是人,所以,只要他说出自己变成老虎这件事,他其实已经输了一半。
因为人是怕妖的,即便你强调那妖不坏,但未知的恐惧,会让人对异类产生排斥的想法。
所以当年的赵圆,才不愿意冒那个险,更不愿正视自己有可能失败的那个可能。因为一旦失败了,那就彻底断了念想。
但如果不做,至少心里还有一点点的盼头。
而今也是一样,若苏月薇只是想要苏士贾去死,那根本就不需要借任何人之手,她一只厉鬼,随随便便就能让他死得比任何人都凄惨。
但是他死了,国公府的真相也会随之湮灭。
哪怕苏月薇知道真相,可她一个鬼魂也不可能到大堂上去作证。就算她能去,鬼的证永嘉又岂能当呈堂证供?
那便无法定案,更无法堵住天下人的怀疑。
是以,要彻底替国公府翻他旧帐,就必须再现国公爷当年的疯症,再借由这个疯症的揭发,一点点让真相如剥洋葱一般,层层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有这样,才能让枉死的老国公爷一门三代,含笑九泉。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必须的算无遗漏,哪了处衔接出了问题,就可能会功亏一篑,或者结果不尽人意。
但也正因为有难度,宁仙仙才会主动请求明玄夜的帮助。
而明玄夜也很乐意帮她,毕竟他最近正愁着不知如何对她好,这正好有件能帮她分忧之事,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再说了,被召回京后,除了打老虎以外,他连一件正经的差事都没领着,正是闲得慌的时候。
明玄夜:“好,我来安排……”
宁仙仙立刻笑眯眯,又说:“对了对了,我再给你加点难度,最好呢!就是借着这个事儿,把功劳全部安在小钰的头上,如果实在不能全安上,就安一部分上也行。”
明玄夜:“安在小钰的头上?可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啊!如何安得?”
“能的能的,比如……”
宁仙仙贼兮兮地给她出主意:“世间传闻你乃将星转世,有你在,能保大月皇朝八十年安稳。那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让皇帝以为,小钰乃天降福星,你们一文一武,可保江山社稷,八十年无忧。”
“当皇帝的,最信这些,到那时,别说是再加害小钰了,皇帝定会如我之前所言,求着你,让你一定要接纳小钰,且再不会对他痛下杀手了。”
若真能如此,确实很好。
但……要将所有事情全都串到一起,还不让皇帝起疑心,确实是个大难点啊!
不过,这一切皆都是为了小钰,他又岂能不尽心?
“此事需得从长计议,我一时还想不到最完善的法子,须得回去后跟展离他们好好商议一下,你看如何?”
“好啊!反正宫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此事咱们就聊到这儿,一切等太后出殡了再说。”
宁仙仙应得痛快,明玄夜却又深浓看她一眼:“以后,无论大事小事,提前先跟我商量商量可好?”
说完,怕她误会,他还特意解释:“我并非怪你擅作主张,只是计划周全也须时日,越早提前做准备,更能万无一失,你说呢?”
明玄夜主帅做的久了,向来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
更何况此刻的战场,已从边关换到了皇城,那就更得慎之又慎!
宁仙仙心知他全是为了自己好,立刻乖乖点头:“好!”
夫妻俩顺利达成共识,几乎没有任何争执与不同意见地结束了之前的话题。
之后,便是一环一环的设计与推演,如此复杂的计划,一讨论又是大半夜。直到两人嘴都说干了,明玄夜才终于主动提议休息。
只是,一提到休息,他下意识又看向了那个宁阁老送给他的那个匣子。
总觉得心里又有点这样那样的邪恶想法,好在,他这个人向来理智,最后也只是将匣子收走,藏在了一个比较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之后,才熄灯睡觉。
宁仙仙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居然还是一沾床就睡。倒是明玄夜有些睡不着,怀里搂着人,脑子里却一刻也没停。
最让他觉得头疼的是,如何让生性多疑的皇帝,真正相信小钰那个福星高照的娃?
对了,鲁天师!
既然当年他能提出以命易命的法子,那么如今民,也当能借由他之口,给小钰正一正名了。
他正想得激动,突然,宁仙仙的衣袖动了动。
还以为是宁仙仙要醒,明玄夜刚打算伸手拍拍她的肩,哄哄睡,结果,小丫头的衣袖间,突然爬出了一只小青蛇。
明玄夜立刻惊坐起来:“青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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