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王妃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宁仙仙的肚子。
那灼灼的目光,像是能烫到人。
宁仙仙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她的宝宝还没有出生,但她已经有了当妈的自觉,仿佛就能对晋安王妃这种痛失爱女的心情,感同身受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人皆有一死,全都是命!”
这句话,又是一语双关,指的是晋安王妃那夭折的女儿,也同样指的是她现在的处境。
果然,听到宁仙仙的话后,晋安王妃脸上那些伤感的表情,渐而收起。
她怒视着宁仙仙,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敌意:“夫人,我知道你看出了我的情况,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劝你千万不要多管闲事,明白吗?”
到底是做了五十年王妃的女人,真正拿捏着语气说话时,还是十分有气势的。
上一次让宁仙仙有这种感觉的,还是已故的太后……
不过,她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被区区一个王妃的气势所震慑?
宁仙仙语气平平,笑意也平平:“那您要不要猜一猜,王爷为何会找去我们将军府?若非他亲去求我祖母,王妃觉得,我会大着肚子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
她每说一句,晋安王妃的手指就握得更紧一些,听到最后,连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表情,微微犯了苦。
这世间,她唯一的软肋就是老晋安王。
虽然,世人都说晋安王愚笨,胆小,没本事,还用情不专,可对晋安王妃来说,他却是这世间对她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毕竟,以晋安王这样的身份,正妃只生了一个女儿,还夭折了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废掉她的妃位,还一直礼遇有嘉。
只这一点,便胜过了京都无数的‘好’男人。
晋安王妃:“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宁仙仙没有隐瞒,直言道:“王爷说,王妃最近总会看着他睡觉,一看就是一晚上,他有些害怕!觉得您是不是中邪了?想让我过来驱一驱!”
晋安王妃的语气更苦涩了一些,却还是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宁仙仙:“我说不是,所以要过来看看您到底是什么情况?”
晋安王妃,沉默了!
但沉默之余,她突然又一脸兴味地看着宁仙仙:“现在看到了,你真的看明白了吗?”
宁仙仙:“王爷说,他上个月,新得了一匹汗血宝马,结果,被马踢了,差点没救过来……”
晋安王妃:“……”
宁仙仙:“我还听说,您为了替王爷祈福,连夜去了七叶寺求佛,在您的诚心祈求之下,王爷的伤,竟奇迹般好起来了,对吗?”
听到此处,原本一直在努力保持镇定的王妃,终于神容大动,像是有些惶恐:“你想说什么?”
宁仙仙:“您……就是在那天摔下山崖的吗?”
猛地,晋安王妃身子一震。
她看着宁仙仙,太过诧异,因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可眼中的深意,已是再明显不过了:你怎么知道的?
宁仙仙当然知道了,就算她不发动左眼的共情术,也一样能掐算出个大概。
不过,她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难晋安王妃:“要我不管这闲事也可以的,王妃,您得告诉我真相,是谁教您用这种方式,强留于阳世的?”
晋安王妃身子一抖,失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仙仙:“晋书说:犀角不能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意思是说,犀角不能随便烧,会有奇异的香味,沾到衣服上,人便能看见鬼!”
闻声,靖安王妃不再说话,只是双手却紧紧揪住了床侧的被褥,用力到手背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照妖镜,黄泉香
宁仙仙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更加直白地说道:“师父言,有一种带灵性的犀牛,叫水犀,此水犀角磨成粉末,用特殊手法调制,叫黄泉香。燃之,能在短时间之内将新死之人的灵魂,固定在原本的肉身里,让尸体行如活人,还能走在阳光下。但……活人和死人,到底是不同的,您的身体正在一天天的腐坏,这一点,您自己也有感觉的吧?”
晋安王妃依旧不语,但她的目光却再不敢与宁仙仙对视。
这明显是心虚了,可她仍旧倔强的不肯承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宁仙仙干脆道:“那人教您用这种方法强留在人间,但他有没有告诉你,此黄泉香对死人虽有益,对活人,却是大大的有害呀?”
晋安王妃一下子扭头回来:“什么?”
宁仙仙:“王爷是个有福之人,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能活到九十岁,可如果他日日与现在的王妃朝夕相对,且闻着王妃身上的这种黄泉香,别说九十岁了,再有一年,他必死无疑……”
只这一句,晋安王妃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不可能!他说此香无害的,他说只是成全我的心愿,让我留在人间,并没说会伤害到我身边的人啊!”
他说……
他是谁呢?
宁仙仙抓住了重点,却不乘胜追击,只继续诱导道:“不若王妃仔细想一想,自从您用了这个黄泉香之后,王爷他,是不是已经流过好几次鼻血了?”
晋安王妃的表情,瞬间又变。
可她还在强词夺理地找借口:“那是因为王爷晚上睡不着,上火了!”
宁仙仙点点头,并没有否认她所说,只继续道:“一开始,可能只是流鼻血,流的也不多,慢慢的就多了,且流鼻血还不算,之后,王爷应该会开始尿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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