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逸春原本还十分局促,但见宁仙仙不但长得好看,语气还很温和,也完全没有瞧不起他们这些下人的样子,便慢慢放松了下来:“好,好的……不过,夫人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仙仙道:“还是你自己说吧!不拘着说什么,你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就随便听听。”
康逸春:“这,这样可以吗?”
宁仙仙:“我说可以,当然就可以了。”
康逸春:“好,好的,那小的……小的就说了……”
不过,虽然他嘴上说着这样的话,额头上的冷汗,却没有停过,且因为太过紧张,一直是大滴大滴地往上滚着。
仿佛极热的样子……
宁仙仙就端坐于上道,看着他不住地拿手去试额头上的汗珠,一眼扫过,发现此人额角处似乎有一块伤痕,而且,是新鲜刚长好不久的伤痕……
她漂亮的眸子,微微一眯!
本还等着对方说话的她,这时,突然发动了左眼……
只是,康逸春的记忆世界简单得只有一个画面,且宁仙仙就扫了那么一眼,人便彻底呆住。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宁仙仙便退了出来。
之后,再看向康逸春的眼神,便带着无比的怜悯,与悲伤……
而康逸春对此却全然不知,他正半低着头,回忆般说出了最近这半个月以来,他所经历的,各种诡异之事。
最先提到的,自然是麻鸭老鬼提到过的,已经死去多年,又突然复活了的他的父亲——康永寿。
亲爹到底死没死?
康逸春:“其实,小的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他指的,是他父亲还活着的这件事。
他说,最初他是不能接受的,甚至和那个来跟他报信的人打了一架,可当他老婆和孩子都信誓旦旦的告诉他,确实见过他爹时,他才终于半信半疑的跟着妻儿去了那个人的家里。
可一提起这件事,他就满脸的后悔:“无论谁跟我说了什么,当时就不该去的,无论他是不是小的父亲,也不该去的……”
这句话,他重复了两遍。
宁仙仙却眉头皱了皱,因为,这和麻鸭老鬼说的可不像啊!
毕竟,麻鸭老鬼信誓旦旦地说过了,他指定没有认错人,那人一定是他爹,可他自己却说,无论是不是他父亲,都不该去见那个人。
那也就是证明,在他心里,其实并不十分确定,对方是他的父亲。
只是,这康逸春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悖点,他仿佛是无意识的,又像是实在太过后悔,且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才反复地絮叨着。
不过,好在他也只说了两遍,就想起来他不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是要说给宁仙仙听的。
于是他立刻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夫人,是小的走神了,小的重新跟您说,从头跟您说……”
这一次,他终于没再掉链子,表达得很清楚,说得也很详细。
大致情况嘛!其实麻鸭老鬼说的差不离儿,只不过他毕竟是当事人,讲出来的细节,却是要详细得多的。
康逸春:“那日,小的正在果园里干活,庄子上养牛的老胡,突然问小的,隔壁山坳里那个老头儿,是不是小的老爹?小的当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便损了他两句,结果对方却奇奇怪怪地看着小的,问我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然后,他又告诉小的,最近都在传,隔壁山坳里有个老头长得跟小的爹一模一样,他说他原本也以为别人都是在胡扯呢!毕竟他也认识小的爹,知道他是病死的,还死了好多年,可他说担来,他上街时居然真的看到了那人。他说确实像是小的爹,除了头发白了许多以外,都没什么改变,说话很有精神,走路也大步流星的……”
“这老胡啊!平时跟小的关系不算亲近,但也不差,可是,谁听了这种话能高兴呢?小的就怼了他几句,没想到对方生气了,小的就跟他打了一架,打到一半,拉架的人来了不少,一听说是因为这个事打的架,大家伙的表情竟全都古怪起来,”
言及此处,康逸春像是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尴尬事,他叹了一口气:“小的见大家如此,就让他们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然后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还说都见过小的爹,一直没跟小的说,就是怕刺激到小的,又怕认错人,搞出了什么乌龙,被大家笑话,但现在既然老胡都挑明了,大家也就没什么不敢说的了。”
“这一个人这么说,那可能是在恶心小的,两个人这么说,可能是他们合伙在整蛊人,可三个四个都这么说……”
说到这儿,康逸春顿了顿,停了下来。
这时,他偷眼去看宁仙仙的表情,似乎想从宁仙仙的表情上看出她想不想听,或者愿不愿意听下去的情绪。
好在,宁仙仙是愿意听的,还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然后他就真的继续了:“但就是他们都这样说,小的一开始也没当真,还是觉得,可能是有什么人长得特别像,所以大家搞错了。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要不然人死怎么能复生呢?况且小的爹当初死的时候,好多人都知道的,干爹当时也在,亲眼看见的……”
这一点,大麻鸭确实可以作证。
他立刻在一边鸭子狂点头,还本能时嘎嘎叫了两声,叫完才意识到,这么叫不对,立刻补充说明:【对,我也知道的,当时在场,大春没有说谎!】
宁仙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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