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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关中大震。秦王苻坚亲率大军出屯陕城，以备慕容恪。慕容恪略地至崤山、渑池，见秦已严兵，遂回洛阳；以左中郎将、武威王慕容筑为洛州刺史，镇守金墉城；置戍而还。

却说东晋朝廷素来忌惮桓温，只因燕国日逼，只得依仗桓温，遂加桓温为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假黄钺。又加扬州牧，使入参朝政。桓温固辞不至，移镇姑孰，遥领扬州牧。以吴国内史庾希为北中郎将、徐、兗二州刺史，龙骧将军袁真为西中郎将、豫州刺史。以其弟桓豁为荆州刺史，桓冲为江州刺史。又以抚军司马王坦之为大司马长史，征西掾郗超、谢玄为大司马参军，王珣为大司马主簿。王坦之，字文度，王述之子；郗超，字景兴，小字嘉宾，郗鉴之孙；谢玄，字幼度，谢奕之子；王珣，字元琳，王导之孙。此四人，皆江东英杰。郗超多髯，王珣身矮，府中人作歌专说二人：&ldo;髯参军，短主簿，能令桓公喜，能令桓公怒。&rdo;又赞郗超、王坦之二人：&ldo;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rdo;桓温则说谢玄、王珣：&ldo;谢掾年至四十必能拥旄杖节，王掾当作黑头公，皆不可多得之才也。&rdo;四人之中，又以郗超最受桓温信重。郗超自幼卓绝出众，不受羁绊。其父郗愔，简微寡言，性情淡泊而吝惜钱财，积蓄钱财至数千万，曾开库房任由郗超取用；郗超即散施亲朋故旧，一日之内，散发殆尽。桓温气概高迈，罕有所推，每与郗超谈论，常说郗超深不可测，倾心待之。郗超也极崇敬桓温，知桓温志向非凡，深与结纳，为之谋划。

却说桓温移镇姑孰，郗超来告，说蜀人术士王见正在姑孰，此人通晓天文八卦，能知人贵贱，预测未来，何不请来一问？桓温遂即使人叫王见来，使测禄位所至。王见道：&ldo;明公勋格宇宙，位极人臣。&rdo;桓温又令测国运修短。王见道：&ldo;世祚方永，未必便终。&rdo;桓温不悦，送绢一匹，钱五千，说声：&ldo;汝可自裁！&rdo;拂袖入内堂去了。王见出府大哭。时有襄阳人习凿齿，正为桓温主簿，见而来问。王见便以前事相告，自言道：&ldo;桓公送绢一匹，使我自缢也；送钱五千，与我买棺材也。我无亲人在此，死后无人收葬，将成孤魂野鬼了。&rdo;说罢又哭。习凿齿道：&ldo;如此说来，我也无解，可即往请教谢安石，此人极有才智，或有解法。&rdo;即引了王见去见谢安，说了前后之由。谢安不由笑道：&ldo;王君几误死矣！岂不闻&lso;星宿有不覆之义&rso;？桓公送绢一匹，乃戏君也；给钱五千，以供君道路之资，是教君自去也！如何却要寻死？桓公若要杀君，岂待君自裁邪？&rdo;王见大喜，再拜道：&ldo;若无谢公，误丧残生矣！&rdo;次日，王见去向桓温辞行，桓温问道：&ldo;是谁救得汝还？&rdo;王见便以谢安之言相对。桓温乃大笑道：&ldo;昨忧汝误死，今是误活！汝徒然三十五年看儒书也！&rdo;

谢安因桓温私测国运之事，遂知其有不臣之心。从此，无意再为桓温效力，怡然疏懒，敷衍军府之事。桓温遂生不悦。一日，大会僚佐之际，有人送入草药一副，桓温从中取出一味，故意问道：&ldo;此药之名为&lso;远志&rso;，又名曰&lso;小草&rso;。――为何一物而有二称邪？&rdo;参军郝隆应声道：&ldo;药处于山中则为&lso;远志&rso;，出于世间则为&lso;小草&rso;矣。&rdo;众皆大笑，以眼来看谢安。谢安知是桓温借机讽己，嚯然自愧。

时桓温常自比为司马懿、刘琨之俦，而世人则多将他与王敦作比。一日，桓温乘车回府，忽见有一老婢对面而泣，桓温遂问道：&ldo;汝乃何处妇人，却来我处发悲？&rdo;老婢道：&ldo;妾乃故司空刘琨旧时伎女，昨见郡公游街，甚似刘司空，故来访见，令人见鞍思马，睹物伤情，所以悲哭。&rdo;桓温大悦，即邀老婢入府；自入内室再整衣冠，出问老婢：&ldo;阿婆可再细看，我与刘司空何如？&rdo;老婢细看良久，徐徐道：&ldo;面甚似，恨薄；眼甚似，恨小；须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声甚似，恨雌。&rdo;桓温大怒，喝道：&ldo;何处刁妇，敢来如此戏弄？&rdo;即将老婢赶出府去。――原来，这位老婢正是谢安寻来的。桓温褫冠解带，昏然而睡，此后好些日，不见欢容。

忽有北方急报到，说慕容恪率军数万渡过黄河，突袭洛阳，连取河南诸城而去。正惊叹间，京中文书又到，报说相王司马昱亲赴洌洲，请桓温即去相会，共议征讨。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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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铁马金戈第三十三集王景略白服擒李俨慕容恪临终荐吴王

却说司马昱与桓温会于洌洲，共商征燕事宜。正议间，朝廷又传丧报，――晋帝司马丕崩于西堂。原来，司马丕迷信方士，中断饮食，服用金石药以求长生，以致毒性沉痼，不治而死。时为晋兴宁三年二月丙申，司马丕在位不足四年，年仅二十五岁。――东晋自明帝以来，一连五个皇帝皆短命：明帝享年二十七岁，成帝、康帝皆二十二岁，穆帝则只十九岁。

司马昱闻报，只得匆匆返都，主理国丧。――北伐之事遂又不行。司马丕无嗣，朝议遂以同母弟司马奕入承大统，谥司马丕为哀帝。大赦，改元太和。

却说凉州又自乱：张瓘自从平定张祚，居中执政，猜忌苛虐，专以爱憎为赏罚，由是人情不附。郎中殷郇劝谏，张瓘却道：&ldo;虎生三日，自能食肉，不须人教也。&rdo;时张瓘又谋先杀宋混、宋澄兄弟，然后废凉王张玄靓以自代。宋混得知，即与宋澄率勇士四十余骑掩入南城，宣告诸营：&ldo;张瓘谋逆，愿讨贼者即随我来！&rdo;立集部众二千，杀入张瓘府。张瓘猝不及防，部众皆降。张瓘与其弟张琚皆自杀而亡。时晋升平三年、凉州建兴四十七年六月间事。张玄靓于是自去凉王之号，降称凉州牧，以宋混瓘辅政。两年后，宋混病死，遂以宋澄辅政。不数月，凉州右司马张邕恨宋澄专政，起兵杀之，并灭其族。张玄靓遂以张邕为中护军，其叔张天锡为中领军，二人共同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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