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下旬,天气愈发炎热。
余慧心待在房里时,将衣服的袖子拆了,差点把丫鬟吓疯。
她本来还想将裙子剪到大腿上,反正只在自己房里穿,外人又看不到。但见本地女子惊慌失措,只能算了。
但袖子她不会上上去的,光着膀子多凉快?写字的时候也方便。
她只是在房里这样穿,丫鬟看了两天也就习惯了,只是将院门守紧些,有任何人来都及时通报,让她换了衣服再会面。
她将陈世美的故事写好了,取名废直接让男主叫陈世美,至于女主,跟秦香莲姓,叫慧娘,毕竟是以余七巧为原型创作,前半截故事都和余七巧差不多,只不过结局上陈世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算起来,扫黄已过月余,外头似乎风平浪静了,余慧心便将这份稿子给王掌柜送去。
这一次,她不打算捂马甲,便没搞那么神秘,直接用纸抄好、用线装订了下,免得散落。
到了书肆,王掌柜在柜台上抄书、大锤在一边给他打扇。听见外头车马声,大锤跑到门口去看,见是余慧心,马上通知王掌柜,王掌柜就放下笔过来。
余慧心下车,拿扇子挡在额前,遮住刺目的阳光,但双眼仍然受不了地眯起。
&ldo;天这么热,东家怎么来了?&rdo;王掌柜急忙请她进书肆,叫大锤去后面端酸梅汤。
红梅道:&ldo;不必,我们倒是给掌柜带了来。&rdo;
前两天余慧心闹肚子,这两天吃得小心。她们怕王掌柜这里的水不干净,特意自己带了,名目上当然要说得好听。
王掌柜一听,笑着对余慧心道:&ldo;多谢东家。&rdo;
余慧心问:&ldo;最近生意怎么样?&rdo;
王掌柜一叹:&ldo;自然不如之前了。倒是有人来问那些书,想偷偷地买,我却不敢卖。&rdo;
&ldo;别卖!&rdo;余慧心道,&ldo;上了裴公子那份名单的,给你多少钱都别卖,搞不好是官府来试你的。&rdo;
王掌柜一身冷汗,细想很有道理,忙点头:&ldo;我知道了。&rdo;
&ldo;不过有新书我们可以出嘛!&rdo;余慧心笑眯眯地道,朝身后伸手,红梅从袖子里取出一本书交到她手中。
她递给王掌柜:&ldo;你看看,这书能卖钱吗?&rdo;
&ldo;这?&rdo;王掌柜犹豫了一下接过,翻开一看,&ldo;这不是富贵闲人?&rdo;
&ldo;自然不是,现在哪里去找他?&rdo;
&ldo;可就算不是他写的,现在也不敢出啊。万一官府还查呢?&rdo;
余慧心皱眉,佯装不满:&ldo;这上头难道有官府要查的内容?&rdo;
&ldo;现在总归是小心为妙。&rdo;
&ldo;你先看!&rdo;余慧心有些不耐,&ldo;我楼上去歇会儿凉!&rdo;
&ldo;现在日头大,楼上更热,东家去后院吧。&rdo;
&ldo;好。&rdo;余慧心便去了后院。
后院有棵槐树,现在日头不正,将旁边的房子照过来,正好投下一片阴影将树笼住。
余慧心便坐在树下,见槐树的花半开半谢,折了一串拿在手里把玩。
过了一会,王掌柜来了,急匆匆地问:&ldo;东家,这书是谁写的?&rdo;
&ldo;咳!&rdo;余慧心面色不自在,答非所问,&ldo;你别管谁写的,你就说能不能出!&rdo;
&ldo;这……&rdo;王掌柜神情复杂地看着她,&ldo;我看着书中的故事……有点像……东家,先前那些书,该不会是……哎!&rdo;
怎么可能呢?他忍不住问自己,东家一女子,怎么可能写那种书?再说,这书也不一定是东家写的啊!
他喃喃地道:&ldo;我记得东家是识字的……&rdo;
&ldo;你到底想说什么?&rdo;余慧心将槐花扔到旁边的石桌上。
王掌柜看着她,纠结了一会儿道:&ldo;故事不错,只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印是不敢印的,到时候有工人,万一出去乱说……&rdo;
&ldo;那手抄?&rdo;余慧心看着他。
王掌柜点头。
&ldo;那便手抄吧。&rdo;余慧心起身,准备走了。
王掌柜问:&ldo;东家,不知这写书之人是谁?我看着有点像富贵闲人!&rdo;
&ldo;那上面不是写了吗?廿一居士!&rdo;这可是她琢磨了好几个月想出来的笔名,表示她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旁人看不懂,却对她意义重大。
她懒得再和掌柜说,就让他先猜着吧。自己一上来就爆马甲,不是显得太刻意了吗?她得做出一副逼不得已再承认的样子,可信度比较高。
……
将书交给了王掌柜,余慧心便暂时不管创作的事,开始收租、查账。
南市租出去开食肆的那家铺子,终于开倒了,食肆老板准备回乡,将铺子退给了余慧心。
余慧心想着今日王掌柜的话,琢磨着……要不自己拿回来开个茶馆?
突然开展了一下禁书运动,短期内的确不适合再出书了。就算是手抄,让衙门知道了,恐怕也要来查。你说这书不违禁,但又不是圣贤书,总归是不正经的,根本就掰扯不赢,最后还是自己吃亏。
倒不如开个茶馆,曲线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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