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坐到她的身边,轻轻伸出手抱住仁央的肩膀:&ldo;好姑娘,靠着我吧。&rdo;
就这一句话,仁央的眼泪又跟开了闸似的冒了出来。
&ldo;姐,我再也见不到桑吉了。&rdo;她失落的双眼移到地面,大滴大滴的眼泪发了狠地朝地上砸,&ldo;这么多年了,以后我还能靠什么活下去?&rdo;
&ldo;仁央,你不要做些傻事。小桑会一直守护你的,你得好好活着,带着小桑的份,活得更加充满希望才行。&rdo;尤溪忙安慰道。
&ldo;那些哥哥们把桑吉的遗书带回来了。&rdo;仁央又抬起眼睛看着小桑的照片,&ldo;用藏语写的,这里只有我和扎西家看得懂。&rdo;
他们每次出任务,都会受交代写好遗书。
&ldo;他的每一篇每一篇,最后的一句话都是,&lso;愿我心爱的仁央多吉,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不要再等我了&rso;。&rdo;
听到这句话,尤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垂下头,低声地哭了出来。
仁央抓住尤溪的手,捏得死死的,像是在抓一株救命稻草一样:&ldo;他明明也那么爱我啊,却为什么就是折磨着自己不让自己幸福呢?&rdo;
&ldo;姐,他知道自己会死吗?所以他才一直不肯接受我。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说没就没了……&rdo;
尤溪不再安慰她了,仁央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口,纾解一下自己内心已经快要承受不住的巨大的悲痛,最爱的人死了啊,这种痛,她三言两语怎么可能替她治好?
她伸手到自己的口袋里,摸出几张洗好的照片,递给她。
&ldo;上次答应要给你的,还有你和小桑的合照。&rdo;
仁央红着眼睛接过,她单人的照片被搁在一旁,拿着在林场和小桑打草时被偷拍的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手指触上他的影像,心中的那个空洞,她明白,没有人能够再补得回来了。
这个她爱了一整个少年和青春的普通藏族男孩,这个她如此深爱着的英雄。
&ldo;姐,这是我和他第一张合照。&rdo;仁央苦笑着,脸上的泪就没有停过,&ldo;谢谢您。&rdo;
尤溪拍了拍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今天,尸体都回不来的那个人,是任泽。
念头刚起,她便掐灭了‐‐她甚至都不敢轻易地去做这个假设。
她也有爱人,她现在真的能够完完全全体会仁央的痛苦。
……
扎西叔叔去最近的寺庙里请来的活佛,天完全亮了之后也到了。
活佛先为他念经超度,然后主持各批亲友进去跪守。
直到天黑,祭祀的仪式才算完成,剩下的都是家属要做的了。
他们几个战友也不便在这里麻烦小桑父母,便开车去就近的城镇里找住宿。
任泽正准备开车,李昱却说:&ldo;泽哥,晚上我来开吧,嫂子还能靠着你睡会儿。&rdo;
&ldo;我都还没介绍呢,你们都知道这是嫂子了?&rdo;任泽问。
方才他们几人安安静静跪在小桑的祭龛前,专心为他悼念,一句闲聊的话都没有,现在他们才些许有了叙旧的感觉。
&ldo;小桑给我们说的。&rdo;李昱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探出头看着他俩,&ldo;他收假回来的时候,就很兴奋地给我们说泽哥找媳妇了,美得跟仙女一样。&rdo;
不知道是不是小桑的缘故,听到这话的尤溪也丝毫笑不出来。
倒是任泽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对她说:&ldo;上车吧。&rdo;
到了城里,几人找好住宿之后,便直奔城里的寺庙,为小桑点了一百多盏供灯,替他做&ldo;百供&rdo;。而尤溪则是去抄了一卷佛经,放进她临时在寺庙买的佛龛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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