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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刀刀见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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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些话犹如利刃，庖丁解牛一般，手法老道，刀刀见肉。

“你想想自己的孩子，他身边没爹没娘，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你这边江山倒了，可怜他们吃饭的钱都时有时无，全靠我们大家在出手接济。可是，孩子还要被人唾骂，他是大贪官的余孽……唉！真希望他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做个明白的人……别像你这个做父亲的，糊里糊涂一辈子。你说，你对得起哪个啊！”

这是压垮人的心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孙明拈草一挥，轻飘飘地放在秦作民的心头。

秦作民被击中软肋，有口难言。

孙明走近他，继续开导他说道：

“我是求了王所长几次，他才破例让我进来的。你到底错在哪里？表个态吧？现在，对你的老父亲、小孩子表个态！我之前告诉了秦明侄子，让他在等电话，今日王所长格外开恩，你马上可以打过去，让他们也还有个盼头。”

秦作民悔恨交加，早已泪水涟涟。听说能够打电话给上下两辈，更是感激涕零，泣不成声。

孙明示意杜小珺，把秦作民的手放开，自己站立起来，打开手机，调出通话记录，“你看，一分钟三十二秒，这是不是今天上午打的？”

孙明拨通了电话，递给气竭神摧的秦作民。

这个电话，打了足足半个小时。

老父和稚子传来迫切的话音。

一个是养我者，一个是我养者，让秦作民最终看清楚了自己罪恶，最终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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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告了，告个屁，谁也不告了。我现在已经晓得错了、错在作茧自缚、自作自受……该死啊！”

他痛苦不堪，把一颗肥硕的头、用力地摇晃，涕泗横飞。

现实是残酷的。

但是，再残酷也只有接受。谁让自己违背天命，从云端跌落做了阶下囚呢！

“你清醒了吧？回去好好反思，写出深刻的悔改书，交给我。我会跟学习组长打招呼，关照好你。现在已经过了开餐时间，我给你打个包，送给你吃。希望你对得起这个兄弟，拿出行动来，对得起所有爱你的、你爱的人，这就值得了。”

这时的王珏，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成了一个语重心长的长者。

杜小珺在一旁受到了启发，还不忘用手机拍了几张感人的照片。

在临走时，秦作民像霜打的茄子。

他跪伏在地上，拉着孙明的腿，哽咽着，道：

“四十多年来，我直到现在，才算活明白。我真混，不是东西，罪有应得呀，求兄弟宽恕！我会告诉那两个衰人，不要再有胡乱咬人、拉人下马的念头！兄弟，看在交情的份上，也求你照顾一下我的家里人……”如果过去种种，是一面镜子，他用了最真实的情感、用横流的涕泗，去擦拭。

“唉，既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后，好好爱惜自己吧，别只会迁怒于人。恨多了伤神，与其伤人又伤神，不如放下来，不烦不躁。兄弟，希望你坚强起来、成熟起来吧，你改好了，我再来看你。家里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会照顾着，你安心改造吧，浪子回头金不换，争取早日出来。”

注视着尘埃落定的秦作民，孙明的心里五味杂陈。

人在官场，取舍予夺，以此为鉴。

李晓彤后来知道，孙明确实兑现了自己对这个落马局长许下的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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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的车上，孙明的内心很矛盾。于使命而言，他像是为虎作伥；把角度调过来看，他又确实唤醒了秦作民的良知，是立地成佛。他的内心，有正反二个人，各执一词，隐隐独白。

秦作民确实是咎由自取，自己能够问心无愧就好。至于是非功过，任由评说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此时的李晓彤，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爱人，有些心事重重、

她缓慢地开车，拧开了音乐键，轻轻舒放自己的心神不宁。她的相公变了，变化特别大。

那个心无城府的兵哥哥，一刻不见，已经变成官场先锋，在迷雾重重的沙场上，挥斥方遒，于百万军中夺敌首级，却可以做到兵不血刃、自身无伤。

他可以决胜千里，而不用出卖自己，也没有出卖他的兄弟，相反地，他势必会收获到许许多多，来自方方面面的。

这种蜕变，多么不可思议。也许这是属性使然，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

自己的心里，现在是讲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喜忧参半，但愿相公能够懂得。若进一步着想的话，他如果真正能够懂得，那岂不是更加的可怖。就像一个不更人事的小姑娘，躺在医学博士的显微镜下，这种爱情，岂不是令人不寒而栗？

眼下，外人只看到他的神勇与魅力，而她读得懂、他内心深处的慷慨悲歌。

天啊，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可贵，还是可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这句话，忒狠。

李晓彤探出右手去，盖在他的左手背上。像无声的语言，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孙明似乎读懂了，把右手轻轻地加盖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像打字、用密码打字。

坐在车后的两个人，也是各怀心事。

“李老弟，你不愧是一员猛将啊。寥寥数语，就改变了局面、让一个智商并不差的局座肝胆俱裂，缴械纳降，而自己并没有显山露水、费尽心机，这是多强大的心力啊！快意杀伐而不闻金声、不见刀兵，山鸣海啸而不着痕迹。我只有佩服的份儿……老弟你要相信，这是真心话。”

王珏确实是这样说的。不知此人最终是敌是友？是敌，则血流成河；是友，将红旗插遍啊！

这是老谋深算的有师爷之称的王珏所不敢讲出声来的心里话。

“是呢。你看上去跟我年纪差不多，言谈之间，已决胜于千里之外，我除了钦佩，表示看不懂。”杜小珺的阅历相对浅一些，她的表达能力反而给孙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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