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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ldo;您是说，瑞穗或许也是这样?&rdo;

&ldo;我不否认有这样的可能。人体还有很多神秘之处，尤其是孩子的身体。&rdo;

和昌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阵子，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对近藤说：

&ldo;我再问您一次，如果瑞穗现在接受脑死亡判定，被判定为脑死亡的可能性很高，对吧?&rdo;

&ldo;恐怕是的。&rdo;近藤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

&ldo;那么，&rdo;和昌调整了一下呼吸，问道，&ldo;现在在家里的……我的女儿，是患者，还是尸体?&rdo;

近藤露出为难的表情，他的黑眼睛转了几转，才仿佛下定了决心，对和昌说：

&ldo;我想，这不是由我决定的。&rdo;

&ldo;那由谁决定?&rdo;

&ldo;不知道。大概这世上没人能决定吧。&rdo;

和昌认为这个回答很圆滑，同时也觉得这个回答很诚实。谁都决定不了。的确如此。

&ldo;谢谢。&rdo;他鞠了一躬。

3

刚进六月没多久，妹妹美晴就带着若叶来了。这天是周六，没有访问看护，也没有访问学级。门铃响起时，薰子刚给瑞穗读完从新章房子那儿借来的书。在故事里，主人公每次死去，都会变成别的东西，比如在沙漠里走完一生，就会变成仙人掌，其中流露出的生之喜悦，令她每次读到都会心头一热。所以，当她来到门口迎接时，美晴担心地问：&ldo;你怎么了?&rdo;大概是看见薰子的眼睛有点红吧。薰子苦笑着解释什么事都没有，是被书感动了。美晴什么都没说，露出一个含义复杂的微笑。

去年夏天，美晴每个星期天都会过来，因为薰子必须以新章房子的身份参加募捐活动。当然，这件事她没跟美晴说，只说自己要出席护理卧床儿童的讨论会。

&ldo;妈妈呢?&rdo;美晴问。

&ldo;买东西去了。说顺便回家看看。&rdo;薰子的目光移到若叶身上，&ldo;你好呀，近来还好吧?&rdo;

若叶问了声好。这个外甥女和瑞穗同年，个子已经很高了，完全没有了幼儿的感觉。她是小学三年级学生，去学校上课的，真真正正的小学三年级学生。听千鹤子说，若叶的竖笛吹得很好，九九表背得滚瓜烂熟。她在学校应该有很多朋友吧，大家一起说笑，一起游戏。当然，有时候也会吵架，会拌嘴。但这才是小孩子之间应该有的关系啊。

薰子忍不住会去想，如果没有那起事故，瑞穗会不会也像若叶一样。每次见到若叶，她就觉得心里的某个部分唰地落下了一扇百叶窗，却又无法控制，这让她感到十分焦躁。

&ldo;阿姨，我可以去看小穗吗?&rdo;若叶问。

&ldo;嗯，可以呀。去吧。&rdo;

若叶脱了鞋，熟门熟路地推开瑞穗的房门。美晴也跟着走了进去。薰子望着两人的背影。

因为刚才还在读书，瑞穗正坐在轮椅上。

&ldo;你好呀，小穗。今天梳的是双马尾呀，很衬你呢。&rdo;美晴率先搭话。瑞穗的头发从中间分开，绑了两个马尾辫。

若叶拉起瑞穗的手。

&ldo;小穗，我是若叶。今天我带了草莓来哟。之前大家去长野摘草莓啦，这是带给你的礼物。&rdo;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听上去有点生疏。

美晴从大手提袋里拿出一个方盒子，里面装满了红彤彤的草莓。若叶接过盒子，凑近瑞穗，说：

&ldo;看，这么多草莓。可甜啦，要是你能尝到就好了。&rdo;

若叶停了一会儿，才离开瑞穗，说了声&ldo;给&rdo;，把盒子递给薰子。

&ldo;谢谢。这么甜，瑞穗一定会喜欢的。&rdo;薰子接过盒子，笑着对外甥女说。

&ldo;嗯。&rdo;若叶回答。眼神十分认真。

&ldo;生生去哪儿了?&rdo;美晴问。

&ldo;在二楼。我明明跟他说过你们要来的，这孩子一定又在玩游戏了。我去叫他。&rdo;

&ldo;不用啦。听我们聊天，生生估计也觉得挺没意思的。&rdo;

&ldo;不是这么说，得让他好好向你们打个招呼。总之，先喝杯茶吧?还有点心，虽然是买来的，不过很好吃呢。&rdo;

&ldo;嗯，好呀。若叶呢?和妈妈一起去吃点心吧?&rdo;

&ldo;不了，&rdo;若叶摇摇头，&ldo;我待会再吃。我还想再和小穗多待一会儿。&rdo;

&ldo;好的，&rdo;美晴转头问薰子，&ldo;可以吧?&rdo;薰子点点头。

每次到这儿来，若叶几乎都会待在瑞穗身边。或许在她心目中，瑞穗依然是那个与自己同龄的亲密表姐。或许她相信，尽管瑞穗如今在沉睡，但总有一天会睁开眼睛，像以前一样与自己玩耍。不，或许通过孩子们特有的神秘力量，她们一直在进行心灵上的交流。反正，薰子认为若叶是仅次于自己的，能够理解瑞穗的人。

她走出瑞穗的房间，向客厅走去，中途在楼梯下停了下来，朝上喊道：&ldo;阿生!美妈妈和小叶来了，下来打招呼!&rdo;

她等了一会儿，上面没有回答。她又大声喊了一遍，才有个不情愿的声音说：&ldo;知道了啦!&rdo;

&ldo;姐，别勉强他。他大概心情不好吧。&rdo;美晴有点不放心。

&ldo;最近他好像进入了叛逆期，一进房间就很少出来。问他学校的事情，他也不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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