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看她身为男子,形容单弱如柳,身着旧衣,面有尘土,倒真像是被主人家搓磨的奴隶。
为首的横脸男子有些被说动了,遂道:
“也罢,你们将那身衣服脱了留下,中衣也不能剩,放你们光膀子上岸去!”
底下人也有争抢的说要那半旧不新的襜褕,要鞋要袜的,这是要将他们搜刮干净。
“混账!”
见他们磨叽,还有要亲自动手来扒衣服的,挡在季胥身前的二爷气的骂道。
后头的季胥拽了他,咕咚跳进了身后寒浸浸的河水里,使出小时候在吴地,夏季给盛昌里的富户们采菱芡的功夫,像条游鱼似的钻进河底。
那时候田氏也在,坐在小舟上,靠采这个拣些家用,经常被她从哪头钻出来唬了一跳。
包头的巾帕浮了在水面,青散在水中,尘土涤去后是张白白净净的面容。
筏上的汉子们指着叫喊道:“是个女娘!老大,不能放走了她!”
他们咕咚咕咚,接连的扑下水来追,这些人常年混迹于河道,水性极好。
这里季胥还要带着个水性差劲,不时呛水的二爷,眼看要被追上,季胥强撑住一口气向前游,在力竭沉水之前,看见岸上隐隐有火光闪动。
再醒来,是在一榻上,只见这是某处居室,玄色为漆,陈设单调,槅子内有些竹卷,但大多是空的。
四处洁净无尘,墙上那五石大弓寒光湛湛,分外的眼熟,季胥坐了起来。
一身服布裳的奴婢捧盒进来了,
“女娘醒了,喝碗姜汤祛寒。”
季胥捧了一时未喝,嗓子呛了水说话还有些沙哑:
“不知这是哪里?”
那女子道:“这是平原郡牧平县,不过现在该称牧平侯国了,我们这儿的百姓们常年被水贼所扰,好在年轻的牧平侯回来了,他昨夜带兵民剿拿水贼,正好救了你们兄妹二人,将你带回了他的府邸。”
季胥想起来,在燕国苑囿时,那些宗室子曾提起过的,封邑五百户,堪比一乡的骑郎官牧平侯,这人不在狩猎之行,想必不是燕王一伙的。
第113章
堂内,二爷换了干燥的衣裳,将此行青州齐郡的目的告知了牧平侯,这牧平侯虽为侯爵,却身着皂布裳,行伍之气浓重,所虑却敏捷,问他泗水出周鼎,是否燕王所为。
这里正对坐谈事,房檐下的尤鲁道:
“兄,胥女醒了。”
二爷问道:“我妹妹的名讳,牧平侯如何得知?”
牧平侯道:“我也长于吴地,与她是旧相识。”
二爷听了大喜,“此行托付给牧平侯,我心安也。”
此人不为燕王的金银珠宝所动,不现身于苑囿之中,足见高义,现有了这一亲近的关系,二爷便也放心请他相送去齐郡寻青州刺史了,毕竟这一路,是否还有水贼也说不准。
牧平侯面上没有表情,见他喜幸,冷了面色向外去,尤鲁还站在房檐下。
游廊那,婢女正引了季胥向这处来,只见她素衣博带,多有消瘦,隔着草木远远的看见了人,有讶异之色。
“你怎么在这处?”
季胥本想称田啬夫的,转念一想,他当时举孝廉去了吴县,持久未归,想必是作为博士子弟送谒西京太常了,一年过去,也不知如今迁任在何处,也许做了这平原郡的郡文学,不好再称旧职了。
那形容可爱的奴婢芽道:“这就是我同女娘说的牧平侯呀,皇帝下旨复了他的侯爵,才回封邑不久,过后仍要回西京就职的。”
芽想起昨日半夜牧平侯将此女抱回来的景象,两人身上都湿透了,这女子身上的湿衣裳是她给换的,牧平侯在廊下,隔着门,先后的问了她三遍,这女娘可还好。
直到医工来看过说并无大碍,只是久而神经紧绷,劳累的昏睡了。
芽就觉着这人非比寻常,眼珠子悄悄的在他们身上滴溜溜的一转,安安静静的退到一旁。
见后头那白衣郎君抬脚向这边来,还将人拦下了。
游廊下,季胥袖中的手捧住道:
“这事我在燕国也听说过,原来你就是那手格熊罴的骑郎官,博士弟子能做郎官的,都是考绩卓越之人。”
总觉着自己说话时被他看住了,带着不可名状的侵略性,好一会才见他将视线挪至草木上,说:
“怎么去了燕国?”
季胥道:“为着寻我阿母。”
她将自己的事都说了,包括去燕国的起因经历,只是将黑矿山、燕王谋逆、此行青州报信的事省略了。
究竟这事关系重大,不是私事,做梦都防着自己说这样的梦话泄了密,一时斟酌着能否告知他。
“又怎么到的青州?”
听他这样刨根问底,季胥的视线从他手臂旁边,看了眼庭中的二爷。
二爷在与尤鲁说话,视线也看向这处,对上了似在问:怎么?
牧平侯将这切看在眼底,说:“我已派人密信与青州刺史,你我隅中启程,去往齐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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