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强压胸腔中莫名的憋闷和没来由的怒气,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个人是擢英殿的主人太灏帝君。
可是认知越明白,她的心绪反倒越不受控制。
敕黄敏锐地察觉到文玉的不对劲,担忧的目光随之而来。若是文玉真的大打出手,他虽不放心,倒不会觉得奇怪,可眼下文玉一言不发,实在是静得可怕。
风声席卷,香云交叠,太灏于莹白的玉阶上一路往下。
自他出声唤“文玉君”往后,亦不曾有过旁的只言片语。
白袍轻动,翻起的衣角浑似层叠的波涛,一点一点地拥至文玉面前。
太灏帝君出言留她,是想同她说什么呢?
追究她在幽冥府那一脚的无礼?还是问责她对不死树犯下的罪行?或是惩戒她方才私自窥探神君的不敬……
文玉心绪翻涌,面色却极静,她毕竟不是从前那个喜形于色的小树妖。
一朝飞升,她也担得起旁人的一句文玉仙君。
无论太灏帝君会说什么,她一概承担便是。
可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却唯独不曾预料的是——
太灏自她肩侧错身而过。
其飞扬的发丝拂动着,于她耳畔扫过,酥酥的痒意令麻木的文玉也不禁为之一颤。
一瞬间,万籁俱寂。
既无话要讲,为何要唤她?
幽冥府上对她的漠视在前,断云边外对她的戏弄在后,这位太灏帝君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片刻的怔愣后,文玉清醒过来,其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断云边的门匾,将那些纷乱的心思尽数摒去。
既不是宋凛生,便没有侧目的必要。
指甲陷进掌心之时,文玉的脑海中亦是一片清明,她寻师父要紧。
待二人各行一遍边、逐渐远走,左右的云雾似得了特赦般,登时四下弥漫、交叠翻涌。
敕黄就在这团雾气中猫着身子微微转动眼眸,直至太灏帝君的白袍几乎要融进天色,敕黄忙不迭地抬脚追上文玉的身影。
“文玉……”敕黄犹疑着,视线扫过文玉的面庞,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你……”
“你怎么不叫我烧火棍了?”文玉头也不回,出言打趣,话音却并不轻松,“大黄?”
“文玉。”敕黄正色道,实在于心不忍,“我有话要同你说。”
文玉步履匆匆,顺着玉阶往上的身形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有话等我寻完师父再说。”
敕黄还欲说些什么,可一触及文玉并不明朗的面色,他又难以说出口。
玉阶尽头,断云边殿门紧闭。
“师父——”文玉拥至门前,稍显急躁地唤道,“师父快快开门,弟子求见师父。”
随后而至的敕黄望着文玉的背影,与毫无回应的断云边一齐沉默半晌。
风中唯有她的话音回荡着,文玉不由得脊背一僵。
“师父?”试探着开口,文玉抬袖抚上殿门上的纹路,“师父,是我。”
奇怪,太灏帝君方才从断云边出去,师父应当正在殿内才对,怎么会不与她应声?
文玉心里打起了鼓,难道真是因为她许久不归春神殿,师父生她的气了?
思及此处,文玉不安地咬了咬下唇。
从前她在春神殿来去自由,即便师父的居所断云边亦是对她大门敞开、毫不设防,哪怕她横着走师父也只会笑眼弯弯地嘱咐她当心些。
这似乎是头一回,见着断云边殿门紧闭的样子,而她被拦截在外。
胸腔一窒,文玉紧绷的心弦骤然断裂。
奈何桥畔未曾等到宋凛生,她可以从头谋划;幽冥府上撞见神秘莫测的仙君,她可以慢慢查访;擢英殿里不知从哪里归位的太灏帝君,她可以敬而远之。
可是,断云边外,文玉望着紧闭的殿门,只觉得雷霆乍惊。
“师父,是我。”文玉的声音并不激昂,只是近乎呢喃般地念道,“我是阿玉。”
依旧是风声寂寂,无人应答。
“师父,开开门,我是阿玉。”文玉轻扣殿门,稍稍提高了声量,“师父——”
没有歇斯底里,唯余难以置信。
敕黄于她身后站定,目露不忍,在凝眉看文玉呼喊许久后,终于一把薅过角畔的绒毛,似下定某种决心般上前拦住文玉。
“文玉,你听我说。”敕黄钳着文玉的肩膀,“文玉。”
文玉闻声转眸,静静地看着敕黄,“你……要同我说什么?”
“神君他不在殿内。”敕黄双眉倒立,语出艰涩,“神君有令,待到你醒来之时,便是他闭关之日。”
“你骗我,师父怎会不在?”文玉想也不想便反驳道,“方才师父还以神力阻我,你分明亦是亲眼所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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