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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ldo;什么骨髓捐赠？你又要去干嘛？&rdo;晶晶第一个问了出来。

&ldo;这个嘛，要从两年前某个夏天的下午说起了。&rdo;方宸跷脚往电话几上一坐，说书般开始说故事。

&ldo;话说那天下午，我经过台北忠孝东路的某间百货公司，正好看见有人在门口办活动。你们知道，就是那种找一大堆小明星来帮忙助阵的慈善活动，然后……&rdo;

谁要听他说这些废话！

晶晶知道方宸故意使坏吊他们胃口，速速就骂了出来：

&ldo;说重点好不好？少在那边垃圾一堆！&rdo;

被骂了？好吧。方宸口气：

&ldo;反正那天就是有个漂亮美眉一直缠我，所以我就签下了骨髓捐赠的意愿书，还抽了点血……然后刚才捐赠中心的人说目前有病人等我的骨髓救命……就这样了。&rdo;

&ldo;骨髓？是不是拿针筒把它抽出来？&rdo;

阿晖张大了眼睛！又不是要他去抽，但他已经打了好几个冷颤，一副死到临头的样子。

&ldo;你少没知识了！&rdo;

晶晶啐了一声，正想灌输一点正确观念给阿晖，电话又响，方宸就近接了。又找他，又是个女人，只不过是个老女人。

&ldo;储先生，我相信骨髓捐赠资料中心已经跟你联络过了。&rdo;女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声音，冷冷凉凉的，带着一种高高在上、贵族式的疏离。&ldo;你好，我是那名等你捐赠骨髓病患的母亲。不耽误你的时间，我直说我的来意，如果你愿意捐赠骨髓给我女儿，我愿意付你五十万的报酬。&rdo;

方宸像是听见外星语言那样的疑惑。

&ldo;等等！等等！如果我没记错，&ldo;捐赠&rdo;这两个字，不就表示这东西是免费的，像捐血一样？&rdo;

&ldo;资料中心当然是慈善机构，是免费的。我付你酬金，完全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中心无关，他们甚至连你的资料也不肯给我，是我套关系要来的。&rdo;老女人的声音还是很冷漠。

&ldo;我老实说吧，我之所以愿意付你钱，是因为很多捐赠人填资料时归填资料，等到真正需要抽骨髓时却因种种原因而反悔；我不希望你反悔，因为你是救我女儿唯一的希望。其二，中心在病人骨髓移植成功之后会安排捐赠人及受赠人见面，可我女儿从小生活环境单纯，所以我想你们也不用见了，省掉不必要的麻烦。&rdo;

方宸呆掉！脸上是小丸子刷刷刷出现三条直线的表情。他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心胸狭窄的女人，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ldo;善心&rdo;这两个字，以为所有人都是为了利益而行事，以为他方宸一旦捐赠骨髓给她女儿，以后就会藉机骚扰她？

长到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荒谬的人，方宸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玩笑地问她：

&ldo;喂喂！既然如此，你女儿的命只值五十万？不会太廉价了？&rdo;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慢慢传来那种政商人士惯有的高傲冷笑：

&ldo;你要多少？开个价钱吧！&rdo;

哈哈哈！方宸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大笑。他不生气，真的不气，跟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生气没有必要；他只为她感到可悲，也为她女儿觉得可悲，有这么一个不相信人间温暖的母亲，她女儿是怎么长大的？

&ldo;这位女士，我既然登记了资料，就一定愿意捐骨髓，所以明天我会去医院做检验，这跟你的钱无关，跟你今天这通电话地无关。中心安排的见面，你请放心，我没有兴趣认识你，更没兴趣认识你女儿，至于钱……&rdo;

方宸本来想说的是：半毛钱我都不要，谁要你狗眼看人低的钱！可是念头一转……啧！出手就是五十万，口气又那么傲，这女人一定有钱得紧，他是不想要这臭女人的一分一毫，可是……

&ldo;如果你真的想付酬劳，那么别付给我。&rdo;方宸改了口：&ldo;请你把五十万汇到绿屋动物保育中心，帐号是……这是一个附属在一所大学之下的保育机构，你的捐款将有合法的收据，可以报税。&rdo;

老女人明显楞住了！方宸虽然没骂人，但十足是在指责她了，还要她把钱捐出去？这出乎她意料的回答让她的骄傲没有还手余地，好半天，她才咬牙回答：

&ldo;好，我当这就是你的酬金了。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我明天立刻把钱汇进丢！&rdo;

&ldo;多谢多谢！绿屋所有的工作人员跟小动物都谢谢你！&rdo;方宸嘻皮笑脸的道谢，却只让那女人更加火气高张罢了，她反手挂掉了电话。

方宸这厢则是快快乐乐地放下了话筒。回头那三双六只眼睛更加疑惑地等待解释，他只是开心而得意地面对着他们宣布：

&ldo;太好了！我们有、钱、了！&rdo;

春末的阳光融着淡金色的光影，挥洒进整片长窗，渲染成一室的诗意，四处流窜的光像是一缕驿动的灵魂。

薛迎蔷时常觉得自己是被禁锢在屋里的光，照射到墙壁上，又折射回来，只在这小房间里撞来撞去，找不到出路。

百般无聊地趴在窗口。望出去是后院，这世界就只有这一片小小天空、几株树、隔壁人家的屋顶，没有人，夏天过去，换成冬天，冬天的雨露又换成了春阳，窗外的世界依旧不变。

薛迎蔷懒洋洋地把下巴顶在窗台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攀长上窗的树叶嫩芽，下巴痒痒的，她下意识用手去抹。抹下来一条黑纹。菲律宾女佣擦窗时忘了把窗台给抹干净。

薛迎蔷楞楞地看了看那满是灰尘的窗台，倒也不生气，决定不唤女佣，自己拿来抹布清理。她出房门去阳台拿来抹布，仔细就着窗棂开始擦拭起来。

&ldo;迎蔷，你在干什么？&rdo;猛然一声惊诧的呼叫，从薛迎蔷忘了阖上的房门外传来。薛萱芙大惊小怪的嗓门、过度夸张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年轻女孩子的单纯气息。

&ldo;你神经病了你！不好好休息，居然在擦窗户！&rdo;穿戴齐整，像是要去参加宴会的薛萱芙，急急跑来抢走薛迎蔷手上的抹布。&ldo;这种事叫玛丽亚来做不就好了？婶婶要是看见你在擦窗户，不发疯才怪！&rdo;

&ldo;没那么严重好不好？&rdo;迎蔷烦躁地把抹布抢回来。&ldo;只是擦个窗户就能累死我了？医生说我已经恢复得跟正常人差不多了，总不能什么事都不让我做。&rdo;

&ldo;话是没错，可是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啊。&rdo;薛萱芙仍然夺走了薛迎蔷的抹布，硬把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ldo;打扫工作不是你该做的。你要做的，是去换件衣服，把自己打扮打扮！你看看你！客人都快来了，你想穿着睡衣去楼下参加婶婶的餐会？&rdo;

薛迎蔷勉强把眼帘一抬，阳光射在梳妆镜上，镜里自己的影子变得模模糊糊的，像抹游魂。

她烦闷地嚷：&ldo;我不参加不就得了？&rdo;

&ldo;怎么可以？&rdo;萱芙吓了一跳！

&ldo;怎么不可以？&rdo;迎蔷使性子。&ldo;是我妈办的餐会，又不干我的事！我去，还不是当花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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