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店回出租屋的路上,我坐在阿伟的车里,眼泪一直没停过。车窗开着一条缝,风灌进来吹在脸上,有点凉,可我一点都没感觉到。我脑子里全是我妈在酒店里哭闹的样子,还有她那些指责我的话,心里又酸又疼,像被什么东西扎着一样。
阿伟看我一直哭,时不时伸手拍我的背,想安慰我。他开得很慢,还特意绕开了人多的路,怕我被别人看到难受。快到出租屋楼下的时候,阿伟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着我说:“小敏,别想那么多了,阿姨今天就是急糊涂了,明天说不定就想通了。”
我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可我心里清楚,我妈不是急糊涂了,她是真的觉得我该拿彩礼给弟弟买车。从小到大,只要弟弟有需要,我妈总让我让着他,这次肯定也不会轻易放弃。
下车的时候,阿伟帮我拎着包,还一直牵着我的手。他的手很暖,可我心里还是冷的。进了出租屋,阿伟给我倒了杯热水,让我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则坐在我旁边,陪着我。
我们俩都没说话,屋子里静得能听到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阿伟才开口说:“小敏,彩礼我已经存到我们的共同账户里了,密码是你的生日。不管怎么样,这钱是我们俩的,不能随便给别人,就算是阿姨,也得讲道理。”
我看着阿伟,心里很感动。他没因为我妈的事怪我,还一直站在我这边。我靠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阿伟,对不起,因为我家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阿伟拍了拍我的头,说:“傻丫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谈不上委屈。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阿姨家,跟她好好说,说不定她能听进去。”
我点了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那天晚上,我没怎么睡好,一会儿梦见我妈在哭着求我,一会儿又梦见弟弟跟我吵,还有阿伟失望的眼神,折腾到后半夜才迷糊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时候,阿伟已经起来了。他买了早餐,还特意给我买了我爱吃的豆浆和包子。我洗漱完坐在餐桌前,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个包子就放下了筷子。
阿伟看我这样,也没多劝,只是说:“多吃点,等下还要去阿姨家,要是吵架,也得有精神跟她争。”我听他这么说,又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嚼着。
吃完早餐,我们收拾了一下,就往我妈家去。我妈家离我们出租屋不算远,坐公交大概四十分钟。一路上,我心里特别紧张,手一直攥着衣角,阿伟看我这样,一直握着我的手,给我打气。
到了我妈家楼下,我站在单元门口,不敢进去。阿伟推了我一下,说:“别怕,有我呢。”我深吸一口气,跟着他一起上了楼。
我妈开门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眼睛有点肿,看样子昨天也没睡好。她看到我和阿伟,没说话,只是侧身让我们进去。
进了屋,我弟也在,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我们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玩,连招呼都没打。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可也没说什么。
我妈给我们倒了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小敏,昨天的事,你想清楚了吗?你弟的车,到底能不能帮他买?”
我还没说话,阿伟就先开口了:“阿姨,昨天我们已经说过了,彩礼是我和小敏用来买婚房的,不能给弟弟买车。要是弟弟真的需要帮忙,我们可以拿出一万块,算是我们的心意,多了真的没有。”
我弟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站起来说:“一万块?你打发要饭的呢?我看中的车要十五万,一万块连个车轮子都买不起!哥,你要是真心想帮我,就把彩礼拿出来,不然你就是不想让我结婚!”
阿伟皱了皱眉,说:“弟弟,不是我们不帮你,是我们真的有难处。我和小敏结婚后,还要还房贷,还要生活,根本没那么多钱给你买车。你要是真想买车,可以先买个便宜点的,等以后有钱了再换好的。”
“便宜点的?那怎么行!我对象说了,必须买十五万以上的车,不然就不跟我处了!”我弟提高了声音,语气特别激动,“姐,你就不能帮帮我吗?我们可是亲姐弟,你要是不帮我,我这辈子就完了!”
我看着我弟,心里有点难受。他都快三十岁了,还这么不懂事,什么都指望别人。我刚想说话,我妈就开口了:“小敏,你看你弟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心软一点吗?他可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不帮他,谁帮他?”
我看着我妈,说:“妈,不是我不帮他,是我真的没那么多钱。我和阿伟的婚事也很重要,我们也要过日子啊。”
“你们过日子重要,你弟的婚事就不重要了?”我妈一下子就站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小敏,你忘了你小时候,你弟为了保护你,跟别人打架,把脸都打肿了吗?你忘了你上大学的时候,家里没钱,你弟宁愿自己不买新衣服,也要把钱省下来给你交学费吗?现在你弟有难处了,你就不管了?你良心过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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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我妈这么说,心里一下子就酸了。那些事我没忘,我一直记在心里,也一直很疼我弟。可现在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他。我红着眼眶说:“妈,那些事我没忘,我也想帮弟,可我真的没办法。这十八万彩礼,是我和阿伟的全部积蓄了,我们不能动。”
“什么没办法?你就是不想帮!”我妈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着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女儿,长大了就不认妈了!我弟要是娶不到媳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小敏,妈求你了,你就帮你弟这一次,妈给你跪下了!”
我妈说着,真的就要往地上跪。我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眼泪也掉了下来:“妈,你别这样,我受不起。你别跪,我们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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