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又对这姑娘有一种奇怪而扭曲的执念。
在他心中,他与月佼原本是红云谷中处境最相似的两人,他们都有各自身不由己的宿命。
但她最终选择了问心无愧,仿佛活成了他的一面镜子,将他畏惧旁人重压的怯懦、阴暗的私心、扭曲的卑劣、可笑的野望,照得无所遁形。
她活得那样自在安然,任凭旁人如何质疑、挑衅,她都不去做她不信、认为不对的事。
从始至终,她的心始终澄定,虽庸碌浑噩,却俯仰无愧。
她活成了他向往,却永远成不了的干净模样。
所以他的目光追逐着她,想将她和她的一切全都占为己有,仿佛这样,就可以权当自己也有了干净纯澈的一生。
这些他藏在内心深处的真正心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即便是此刻月佼就在他面前,他也不想说。
毕竟,这种奇怪又复杂的心绪,除了他自己,全天下大概没有谁能懂,说也无益。
他宁愿就让月佼及她身后那个男人以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源于男女之情中那点求而不得的疯魔。
玄明很清楚,在朝廷的人找不出进红云谷的法子之前,自己对同熙帝来说就会是个烫手山芋,虽不会受到什么格外礼遇,但性命一定是高枕无忧的。
毕竟,进不了红云谷就坐不实他传播&ldo;新学&rdo;的证据,有&ldo;平王李崇珩之孙&rdo;的身份在,朝野瞩目此案,若同熙帝贸然将他处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而他在香河城的所作所为,明面上看只是手下的&ldo;碧竹门&rdo;利用不法手段贿赂地方官员、侵吞他人田地,这样的罪名至多也不过就是在牢里吃个年官家饭。
他没什么好怕的。
远远瞥了一眼角落里负责记录审案供述的小书吏,再看向已回过神来、偷偷捏紧了拳头的月佼时,他眼中那扭曲的笑意便益发猖獗了:&ldo;不明白?&rdo;
月佼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敛眉低眸望着自己身上的湖色官袍。
从玄明话面上的意思来看,就是因为他&ldo;喜欢&rdo;她,上一世在她硬碰硬地保下纪向真后,纪向真才得了那样一个结局?而第五静又喜欢玄明,所以才屡屡对她痛下杀手?
想到这些,她顿时被一种铺天盖地的荒谬之感兜头笼罩。
&ldo;男人嘛,看着心爱的姑娘,就忍不住会……&rdo;
玄明那几近疯癫的妄语隔着严怀朗温暖的手掌闷闷传进月佼耳中,她却只能眸色冷凝地垂眸盯着自己的官袍,提醒自己不能因为私怨在此时出手打人。
就在她极力按捺着心中怒火时,她的眼前一黑。
原本捂住她耳朵的那双大手,温柔但坚定地覆上了她的双眼。
满目漆黑中,她感觉腰间倏地一沉,似乎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身后紧贴着那可靠到足以使她心安的胸膛,虽目不能视,她的唇角却徐徐扬起。
身后的人捂住她的眼睛,将她紧拥在怀中,一个旋转轻跃,不知做了什么,就听到玄明发出接连发出无比痛楚的闷声哀嚎。
虽没有亲眼瞧见严怀朗究竟对玄明做了什么,但光听这惨叫,月佼也知严大人这是火大了。
&ldo;严大人,&rdo;被大手蒙住双眼的月佼轻唤,察觉身后那拥着自己的身躯一滞,她才轻声叹道,&ldo;这怕是又要被罚俸禁足了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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