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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同于展铭笑一下,半是疑惑地问孟骞:“你车开过来了?”
“你家走环城路,不堵也要半小时,”他顿一下,“还是说,想要走回去。”
舒言抿唇:“我没那意思。”
“来送朋友?走那么着急,弄得我不知道该不该帮沁卓留人。”于展铭揣上兜,银质打火机的边角磕在掌心,他一下一下地拨弄:“前边是小菜,外公都还没犯困,想着沁卓开庆功的酒,那味道难得,不妨等一等。”
“我先送她。”隔着西装,孟骞手指捏在她肩膀上,带了力气。
他态度明确,就算话没摆上台面,也已经不重要。孟骞愿意将时间花给无用但有价值的事情,于展铭一直觉得他身上没什么可图的,常新沛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空闲能记得清楚,对于沁卓的请求有问必答,因为他不存在可失去的,现在拥有的,便是最富有的。
孟骞比于家人自律,放松的空间意味着倒退,身心的舒畅在成就感面前不值一提。万间早期有项目在杭城,孟骞亲自带团队,给支付平台做人脸识别认证的业务,测试期间出了问题,一群人二十四小时在线,连夜连日地更新。
同政府部门的饭局上,于展铭久违地见到孟骞,他应该是项目刚收尾,下巴有青茬,但人发自内的精神。
大家夸孟骞“青年才俊”,他也只当得起青年才俊,再没别的。他喝了许多酒,等众人散毕,于展铭到车边抽烟,看见孟骞扶着墙,人快站不起来,身影跟巷落里的垃圾袋一个颜色。
时间不总是公平,试图抓住机会的人,或许能感受到时间的相对性,岌岌无名的时刻隐在暗处,像是尚未揭开的序幕,漫长而短暂。于展铭不认为自己要讨好孟骞,他的筹码是出身,无人能动,他也不必得罪孟骞,凡事因果相连,毕竟孟骞有拒绝他的硬气,他没想给未来的自己添麻烦。
舒言若是那个微不足道的因,他可太亏了。
“行,酒店也安排了车,你们看如何方便。”于展铭拍拍孟骞的肩,绕开座椅往建筑内走,几步后停住:“我们刚刚聊到哪儿了?”
舒言意识到他在看自己,隔着孟骞大半个身子:“杨城新的执行查控系统,最近法院宣传的重点。”
“管申请?”
舒言:“全流程都可以线上,如果您手头有执行立案,输案件信息可以查询,很方便。”
“杨城法院的系统在全国都算好的,”于展铭点点头,那是法务团队的事,他从没过问,“有机会再聊。”
车停在园区入门处,从酒店主楼过去有一段距离,往返有小型接驳车,两人错过了站点,也没人留意,一前一后沿着道路朝停车场走。
孟骞喝了酒,外套上是衣料原本的气味,但他本人不可避免地沾上酒味。路灯几盏,灯束像是融化的黄油块,在地面连成一线。舒言扣着自己西装外套的领口,任由他的衣摆在空中摇晃,她放慢几步,没见他跟上来,摘下衣服递回去:“我不需要了。”
“上车再还我。”
她停住脚,衣服抱在怀里:“你有话就说,这么避着我,太明显了。”
下坡路,就像骑单车松开脚踏一样,靠势能的转化,舒言同他慢着走,脚在新买的皮鞋里很累。
“别跟于展铭走太近,”孟骞蹙眉,额发下几道阴影,思考着落字,“你志在此,他不一定,他知道怎么耍人,得到想要的结果。”去年,于展铭手下的法律服务项目招标进展得混乱不堪,行政类的坐班工作,放任几家大律所互相倾轧,想坐收渔利,今年是重新招标。“找资源可以,不要去找于展铭,”孟骞自上而下地看她,朝她走近,“他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舒言笑。
“你说呢,”孟骞展了展紧绷的肩膀,“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做什么?”他手臂在她面前虚挡,带着她转身:“外套穿上,再这么拎着吹风,你和我都是傻子。”
路灯下他眉眼线条浓重,神色是客套的,眼里情绪却在黑暗中直白,像从池底钻上来的浮石,舒言感受到压迫。
她跟随他的频率迈步,发觉自己要跨得更大,花更多力气,她没机会长高,落下的只能后追,拼命跑起来,所有弥补都是妄想。法律市场的优质客户早握紧在各大律所手中,分蛋糕的权柄她撬不动,偶尔能蹭得点奶油,当窝里嗷嗷待哺的雏鸟。
她不解,问他也是问自己:“执业年限有硬性要求,就算是我在的团队,也要找希和其他律师合作投标。我知道跟人的社交距离,大不了就是失败,你在担心什么?我看起来那么不知好歹吗?”
“跟我说话就挺不知好歹的。”前方道路大亮,酒店今天在侧厅还有场婚宴,车潮正是拥挤的时候,他抬抬下巴:“车在那边。”
周身有鸣喇叭声,舒言“喂”了几句他当听不见,她被迫扬高嗓门:“我这个阶段的律师,不担心案源,按要求打工而已。”
“你不担心,不代表你的团队不担心,”孟骞领着路,没回头,声音很平静,“你跟老板没聊过吧?当然,也不必聊,都是心下默认的东西,带你学便期望你能用,团队也需要合力,用上最好。你甘愿当螺丝钉的话,当我没说。”
案源永远是律师要面对的课题,先天不足,要努力给自己增枝繁叶,扩大关系网。现下网推所盛行,把客情维护划成销售岗,批量谈案,再由律师办案,陈相晗同舒言焦虑过这些新事物,流水线有可怕的推广力,这行业不得变味。
万物皆可产业化,网推所无需焦虑案源,短时间上手大量案件,快速积累经验,可惜质量良莠不齐,吃一场必败的官司,跟当事人扯皮,并不是某些人眼中律师的意义。
没有人能在团队里干到退休,舒言迟早该面对这些问题。
助理见两人在说话,解了车门锁,站去一旁望沉默的山景。
孟骞帮舒言拉开门,取走她手里的外套,铺在她刚摆平的膝面上:“承认自己有野心,是很羞耻的事情吗。”
他动作不温柔,西装领口带过她的颊发,他像是意料外地愣怔几秒,舒言很快扬手抚回耳后:“我有野心也搅不出风浪,你大可放心。”
“不,你明显可以的,别不肯承认,”孟骞攀在车门,风吹得他眯了眯眼,脑袋有点晕,“我不讨厌有野心的人,利用我也没关系。如果你能对我坦诚一点,我不会再想着猜测你。”
舒言拉住车门,想要往里阖:“我对你没什么企图,行了,赶紧回去。”她去叠脚上的衣服,孟骞影子压过来,他拎起领口又扔回她身上:“洗干净还我。”
按舒言说的地址,助理送她到小区外。路上她降了些窗,刮过的风搅动气流,也搅动她鼓噪的思绪。
开了右边门下车,舒言同助理道别,走开几步,听见对方在身后大声拦停她:“舒律师!您的手机落下了。”
她摸摸口袋,胳膊又碰到翻开的背包锁扣,手机不在该放置的角落。她急忙回身去拿,又觉得自己唐突人,早知道将孟骞的破外套落在车上,倒是个不错的方法,看他助理开不开得了口。
年前几个月,结案容易立案难,杭启法手头有客户递来的案件,舒言去申请立案,被打回来一次就感觉大事不妙。
团队整理的材料形式固定,杭启法让舒言再检查一遍,分门别类给人标好,换一天去线下窗口立,法院问什么耐心给人答什么,尽量当面解决,对方也不好撂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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