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在这座城市里走一走,看看她有何特别之处!
他们一路走,一路通过翻译和形形色色的摩加迪沙商户交流,姚大人还买了两套阿拉伯水烟,肖万里则是所有干蜜饯都买上一堆,带上船送给水手们。
八月二十日,农历七月初八,月已半圆,清辉洒落于非洲之角的东海岸。摩加迪沙,阿拉伯人称其为“王座”,中国人古称“木骨都束”。
这座千年古城静静卧于邦纳迪尔海岸,一处微微内凹的海湾之中。其地北纬2°02′,东经45°21′,正当印度洋主风带与季风航道交汇之处,自古便是商船避风、补给淡水与贸易的天然良港。
此刻,他们的船队停泊在港内深水区,避开了近岸暗礁与珊瑚群。船头正对着陆上那片低矮起伏的沙丘,丘后是稀树草原与灌木丛,再往内陆,则渐入干旱的萨凡纳地带,地表多为红壤与砾石,偶见金合欢树孤零挺立,影影绰绰如守夜人。
夜风从印度洋吹来,带着远处香料市场的气息——那是乳香、没药、干椰枣与骆驼皮混合的气味。港口沿岸,散落着几十艘阿拉伯单桅三角帆船,船身漆成深褐或靛蓝,桅杆高耸,帆布卷起,像休憩的巨鸟。岸边有石砌码头,由珊瑚石灰岩垒成,斑驳风化,显出岁月痕迹。几处木屋与泥砖房错落分布,屋顶覆以棕榈叶或瓦片,墙身刷白,反射月光,宛如散落的贝壳。
明亮的月光洒在宁静的海湾上,将停泊的船只镀上一层银辉。姚大人和肖万里坐在甲板边,海风轻拂,带来咸涩的水汽与远处渔火的微光。面前摆着粗陶碗盛的米饭,一碟腌得脆生的咸菜,一盘红烧带鱼泛着油亮的酱色,还有一小盆辣椒炒蛋——鲜红的辣椒与金黄的蛋丝在月光下仍显得诱人。他们就着自酿的果酒,慢悠悠地吃着,话题却渐渐飘向了眼前的国度。
姚大人遥指城西一处稍高的台地,“下午那个水烟商人告诉我,而是古城遗址。据阿曼商人言,此地曾有苏丹宫殿与大清真寺,如今虽荒芜,但还是可以去看看工程地基的浩大。”
肖万里点头,目光扫过海岸线:“这港湾虽不如广州或马六甲深阔,然其地势内收,两侧有沙嘴环抱,形成天然防波堤,故风浪较缓。每逢东北季风起(约每年十一月至次年三月),阿拉伯与印度商船便顺风而来,运来棉布、铜器、珠串;西南季风时(五至九月),则载走象牙、犀角、龙涎香与奴隶。”
姚大人继续说道,“翻译说这地方民风彪悍,及其难以征服;这沿岸多浅滩、暗流与海盗——索马里人善舟楫,尤以邦特兰一带的海盗着称,欧洲船如果没有组成船队,一般不敢靠近这边海域航行。”
他指了指南边海面:“再往南百里,便是朱巴河入海口,水流丰沛,可通小舟深入内陆。”
肖万里轻叹:“此地,除沿海狭长绿带外,尽是干旱之地,骆驼可行,马车难进,而且国家统一。难怪英人宁攻印度、占锡兰、图马六甲,印度有恒河平原,沃野千里,水网密布,能够耕种的土地多与而且人口也多,再加上小国林立,他们可以逐一攻破。”
姚大人点头:“摩加迪沙背靠沙原,面朝大海,易守难攻。本地哈威耶部族世代居此,以游牧与贸易为生,勇悍善战,部落联盟严密,非如印度土邦可轻易收买分化。英人若强占,必陷游击之困,重蹈葡萄牙人十七世纪败退之覆辙。”
夜更深了,远处传来清真寺的晚祷声,悠远而肃穆。一只夜鹭从红树林中惊起,掠过水面,消失在月光下的沼泽之中——那是一片盘根错节的潮汐林,藏蛇匿鳄,连本地人也少涉足。
姚大人轻声道:“所以地理决定命运。印度地处欧亚枢纽,平原广袤,河网纵横,利于帝国统治;而摩加迪沙,虽为古港,然资源有限,地形破碎。所以英人到今天还没有染指此地。”
肖万里举杯,杯中果酒映着月光:“或许,正是这山、这海、这彪悍的民风,护住了这片土地的宁静。”
姚大人也举杯,“同样,我们也要学一学英国佬!殖民也是要仔细研究的买卖,要么殖民物产丰富之地,要么殖民金银丰富之地,且当地需要政治破碎,可以轻易搅混整个地区。一手杀人之枪,一手救济之粮,刚柔并济,长治久安!”
肖万里此刻突然沉默。
姚大人好奇的问他,“在想什么?”
肖万里抬起头,“所以,英国人一直在分裂欧洲!他们其实是想浑水摸鱼?所以。。。大清会不会被他们分裂?它符合一切条件!”
姚大人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我倒要看看,谁敢在马祖军眼皮底下动大清!牛野那小子决不同意,更不要说陈老豆,那老东西连家都还在广州,哈哈哈,我倒是真想看看英国动手的结果!”
同一天,英国时间傍晚6时,伦敦舰队街“金锚酒吧”。
黄铜煤油灯在橡木天花板上投下摇曳的光晕,一群裹着天鹅绒大衣的英国议员正围坐在一张厚重的胡桃木桌旁,面前的锡制酒壶里盛着掺了朗姆酒的波特酒,盘子里堆着炸鳕鱼和黑面包的残渣。窗外泰晤士河的驳船正鸣着汽笛驶过,而屋内的谈话声却越来越高亢,甚至盖过了酒吧里的喧嚣。
“诸位,”说话的是来自利物浦的托马斯·格雷议员,他瘦削的脸庞因酒精而泛红,手指重重地敲击着桌上摊开的一张泛黄的情报纸,“你们都知道了,欧洲商人的信使带回了澳洲的最新消息!”
“哦?又是那些夸张的传闻?”坐在他旁边的财政部官员霍拉斯·韦伯斯特嗤笑一声,用叉子戳着盘里剩下的半块牛肉,“什么澳洲有铁矿、煤矿,还能造发动机?华人在那儿种地?听着像是醉汉的胡话!”
“不,这次是真的!”托马斯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酒杯里的酒液微微荡漾,“我认识一位从荷兰东印度公司叛逃的商人,他说澳洲发现了巨大的铁矿和煤矿,储量比威尔士的还要丰富!更惊人的是,那里已经建立了钢铁厂,甚至能制造简易的蒸汽发动机!”
“上帝啊!”海军部的威廉·卡特上尉瞪大了眼睛,“我一直以为是法国佬给他们提供的蒸汽机,难道他们真的可以自己造?”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托马斯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欧洲商人的情报,“更惊人的是——华人在那儿!成千上万的中国移民在澳洲开垦了数百万英亩的良田,种出的粮食不仅能自给自足,甚至还能出口!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控制了澳洲,就等于同时掌握了钢铁、煤炭、粮食,那就是第二英国!”
酒吧里的其他议员纷纷凑近,酒馆老板都走了过来。
“所以……”托马斯环视众人,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我有个想法,我们明年年初计划远征印度,本质上是对抗马祖军海军。他们的海军依托于东南亚的贸易网络,也依赖于澳洲的矿产,工业和粮食!
如果我们反过来:先征服澳洲,再拿下加里曼丹岛,接着接着控制巴达维亚(雅加达),切断印度沿海马祖军的所有补给线……”
“然后,马祖军的海军就会像被砍断根系的橡木一样,会很快自己腐朽!”坐在角落里的贸易委员会代表理查德·福斯特兴奋地插话,“接着,我们再挥军北上,征服印度!那时候,没有马祖军庇护的印度土邦王公,他们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霍拉斯皱眉,“澳洲距离英国如此遥远,难道我们舰队要先跳过印度洋?”
有议员在高声呼喊:“学习西班牙,我们走南美航线直插澳洲!”
“更重要的是”威廉·卡特上尉猛地站起来挥拳说道,“如果我们先控制澳洲和东南亚的矿产与粮食,英国本土将可以完全依赖澳洲的税收来维持战争了!我们可以直接从澳洲获得钢铁,煤炭和补充蒸汽机,然后利用巴达维亚控制马六甲海峡。印度和马祖军?不过是个囊中之物!”
酒馆里的讨论愈发热烈,有人开始计算澳洲的铁矿储量,有人争论澳洲到底有没有蒸汽机产业,还有人坚持认为应该先派间谍去澳洲实地考察。
直到酒吧老板提醒“打烊时间到了”,这群醉醺醺的帝国规划者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托马斯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战略!”
此时,远处大本钟的钟声,恰好敲响七下,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夜的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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