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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嗬，好厚的雪！外面银装素裹的，雪可厚实着呢。

姚采澜立刻乐得合不上嘴，仿佛这辈子第一次看见雪似的。

外间睡着的水糙已经揉着眼睛进来，一看就咋咋呼呼的一把抓住姚采澜便往床上推：&ldo;二奶奶，天多冷啊，怎么不穿衣服就跑下来了！&rdo;

姚采澜看着屋子四个角里燃着的通红的炭盆，无奈的挪到床边去穿衣服，一面说道：&ldo;水糙啊，你是不是十六岁啊，怎么跟个老太婆似的爱唠叨啊！&rdo;

水糙只管抿着嘴笑，一面帮着姚采澜穿了薄棉裤，外边又罩了个雪青色的综裙，绣着撒花金线的百合，嘴里不禁赞道：&ldo;啧啧啧，二奶奶，这件裙子真是好看。要是送到外头铺子里头，指定很多人抢着要呢。&rdo;

姚采澜把下巴微微一抬：&ldo;那是。没看这是谁想出来的式样？！&rdo;

水糙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心里却暗自纳罕：那二少爷新婚之夜愤而出走，再没露过面儿。都两年了，没想到自家奶奶整天跟没事儿人似的，整天过的那叫一个滋润，精神熠熠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敞亮。

水糙最佩服的就是姚采澜这一点，更加心甘情愿的跟着她。

水糙帮姚采澜梳了个简单的桃花髻，姚采澜自己动手插了只百合白玉簪，又捡了一串嫩黄的堆纱迎春插在鬓边。

收拾完了，水糙去准备早饭，姚采澜斜倚在窗前看雪。

不一会儿，早饭端上来，姚采澜催促水糙：&ldo;快点吃！吃完咱打雪仗去！&rdo;

&ldo;真的？！&rdo;水糙也是小孩子心性，正是爱玩的年纪。再说，这一年跟着姚采澜历练得越来越无法无天，早就把原来在江府学的那些规矩忘得干干净净。

今天雪这么大，肯定没人走动，把院门一栓，爱干啥干啥。多么好的机会啊。

俩人把头上的钗环摘了，换上往年的旧棉靴，俯身抓把雪攥个雪球，开始互相掷起来。

尽管姚采澜一直没间断的锻炼身体，终究比不上镇日里干活的水糙身子骨结实，身手也利索，闪转腾挪的，非常灵活。

不久就被击中了好几下，身上满是白雪，脖子里也灌进去一些，冷的姚采澜直打哆嗦。

姚采澜笑骂道：&ldo;好你个死丫头，胆子太肥了，居然敢不让着我！你等着！&rdo;

说罢，俯身抓了把雪就去追水糙，作势给她灌到脖子里去。

水糙吓得掉头就跑，嘴里也不服软：&ldo;二奶奶，您耍赖！愿赌服输啊！&rdo;

姚采澜一边追，一边气喘吁吁：&ldo;我就耍赖怎么了！&rdo;

两个人正闹的兴高采烈的，忽然听得有人敲门，姚采澜机灵的一个转身就钻进了屋里。

水糙却吓得呆住了，一看姚采澜跑进了屋，才回过神来，赶紧整整衣裳，心虚的去抽门闩。

姚采澜正坐在桌边看着狼狈的水糙幸灾乐祸的偷笑，却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不一会儿，水糙却是咋咋呼呼的跑进来：&ldo;二奶奶，快！夫人唤您去春晖院，二爷回来啦！&rdo;

一边又惊又喜的，茫茫的在屋里转圈，嘴里念叨着：&ldo;快，二奶奶，快换衣裳。。。穿哪件好看呢。。。大红绣牡丹富贵的那件，还是鹅黄绣百蝶穿花的那件。。。&rdo;

姚采澜却动也没动，闷闷说道：&ldo;不用换了。&rdo;

只四个字，水糙才发现姚采澜脸色不太好看，忙站住了，嘟着嘴不敢再说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姚采澜慢慢腾腾的到梳妆台前拢了拢头发，重新插了一下发饰，又看了自己的棉靴有些被雪打湿了，水糙便会意的重新拿了一双来换下了。又重新穿上刚才脱了的褙子，外边再罩上厚实的披风，又戴了皮暖手，周身上下打扮利索了，这才便慢慢领着水糙向春晖院走去。

进了院子，门外的小丫头早看见了，朝门里喊了一声，又笑嘻嘻的替她打起了帘子。那个笑意里颇有点促狭意味。

姚采澜见了略略皱了皱眉，进屋一抬头，一眼便看见一个身影正笔直的跪在了地中央。

上面，江老爷正一脸怒容，江夫人则不动声色。身后的崔姨娘一脸惶恐。大奶奶刘氏脸上有点不安的看着几个人。

姚采澜把暖手、披风摘下来递给水糙，才稳稳的给老爷、夫人行礼：&ldo;媳妇见过父亲、母亲。&rdo;

江夫人忙道：&ldo;大冷的天，快坐下喝口热茶！&rdo;

姚采澜笑道：&ldo;谢母亲体恤。&rdo;

看也不看江清山一眼，就坐下了，手里握了茶杯暖着手。

姚采澜冷眼看着那人挺拔的身影，成亲时匆匆一面，然后又离别整整两年，姚采澜几乎要忘了江老二长什么样子。

如今看他个子高大，身材好似结实了不少。头低着，只看到黑黝黝的脸庞。恩，原来好像是个小白脸，打了几年仗，变黑了。

怎么忽然回来呢？回家过年来了？还是仗打完了？要不然人家大概不愿意回家看见自己吧？

江清山正老老实实的跪着，期待江老爷的火气赶紧降下去。姚采澜一进来，本来早就熄灭的屈辱之意又烧将起来，忍不住把自己受的委屈都怨到姚采澜身上。

都是这个死女人给害的。要不是她，自己不会认错人。不认错人，就没有后来的一系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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