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光阴流转,江湖代有才人出。五载春秋,足以让许多旧事沉入时间的河底。曾经的武当辉煌,那场震动天下的血案,以及那个如同流星般划破长空又骤然消失的名字——乔天,都渐渐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淡去,只在某些夜深人静时,偶尔被一些亲历者带着余悸提起,旋即又被新的江湖风波掩盖。朝堂之上,更是刻意淡化那段不光彩的过往,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山河依旧,只是多了几分物是人非的寂寥。
少室山,达摩洞深处
与世隔绝的洞穴内,时间仿佛凝固。然而此刻,在这极致的寂静中,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生机在涌动。
洞穴最核心处,一个巨大的、约一人高的暗红色血茧正微微搏动着,表面交织着淡金色的佛光、清蒙蒙的道韵以及一丝丝令人心悸的漆黑魔气。三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此刻竟以一种诡异方式融合在一起,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血茧表面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
“嘭!”
血茧彻底破碎,化为漫天光点消散。一个身影从中显露——赤身裸体,黑发披散,肌肤莹润如同初生婴儿,却又隐隐流动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缓缓睁开双眼,正是沉寂五年的乔天!
他的目光投向石壁上那幅陪伴他五年的《洗髓经》观想图,眼神复杂。他双手缓缓合十,对着画像深深一揖,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洞悉过往的明悟:
“多谢祖师。年少时,助我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间,筑下立身之基;入魔时,亦是替我守住心神一线清明,方能在佛、道、魔的冲撞中,寻得那微妙的平衡,融三者于一身。”
达摩洞外,悬崖石台
晨曦微露,云海翻腾。一道身影负手站立在石台边缘。
他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与雪白的衣袍形成鲜明对比。山风猎猎,吹得他衣袍鼓荡,长发狂舞,仿佛随时都会乘风归去。
乔天俯瞰着脚下苍茫的云海与隐约的山川城池。五年的沉淀,五年的蜕变,五年的痛苦与挣扎,最终凝聚成他此刻眼中那足以冰封灵魂的极致平静与隐藏在平静之下、足以焚毁天地的滔天杀意。
他缓缓抬起手,仿佛要将整个天下握于掌中,又似在抚摸着无形的仇敌。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似蕴含着天地法则的裁决,清晰地压过了风啸,回荡于千山万壑之间:
“今日,我即为天道,我即为审判——血债,需以命偿!”
此话一出,融合了佛的决绝、道的无情、魔的霸道,杀气直冲霄汉,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平静了五年的江湖,在这一日后,被彻底撕破了虚假的安宁!
几乎参与过围攻武当的江湖门派,无论大小,无论当初是主力还是摇旗呐喊者,其掌门、长老的案头、枕边,都凭空出现了一枚令牌——非金非铁,触手冰凉,正面刻着狰狞的“阎罗”二字,背面则是一个血色的“判”字!
阎罗令!
那个五年前曾让慕容氏满门灭绝、让丐帮吴长老一门惨死、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索命符,它又回来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整个江湖!收到令牌者,无不面如土色,肝胆俱裂。
与此同时汴京皇城!
紫宸殿内,年轻的哲宗皇帝赵煦,正准备批阅奏章,却猛地发现,在他的龙案正中央,那堆象征着天下权柄的奏折之上,不知何时,赫然摆放着一枚——阎罗令!
哲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他踉跄后退,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手指颤抖地指着那枚令牌,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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