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万一!”陈玄打断他,目光扫过堤坝上下那些绝望的面孔,以及远处黑暗中可能存在的无数村落,“这是唯一可能争取时间的方法!必须一试!”
嬴朔深深看了陈玄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决然。他知道,这个来自海外的奇人,又一次将自身置于险境。
“好!我信你!”嬴朔重重拍了拍陈玄的肩膀,“我亲自为你控绳!墨工,指挥填堵,务必精准!”
物资很快备齐。坚韧的麻绳捆在陈玄腰间,另一端由嬴朔和几名健壮士卒牢牢掌控。一根数丈长的粗竹竿被抬来,前端绑上了用油布包裹的、混合好的黏土石灰团。
在所有人紧张目光的注视下,陈玄深吸一口气,最后检查了一下怀中的碎片,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那冰冷刺骨、漩涡暗藏的浊流之中!
“轰!”
水流巨大的力量瞬间将他吞没!眼前一片昏黄,耳边是雷鸣般的水声。他死死抓住竹竿,凭借着精神感知和碎片的微弱指引,在激流中艰难地调整方向,向着那个预定的漩涡侧下方潜去。
冰冷、黑暗、窒息感不断袭来。水流如同无数只手,撕扯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卷入深渊。腰间的绳索绷得笔直,传来岸上嬴朔等人拼尽全力的拉扯感。
他拼命集中精神,识海中那点新生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与钥匙碎片的共鸣加强,勉强在昏暗中“看清”了那条狭窄的、布满裂痕的通道。他如同一条游鱼,在崩塌的边缘穿梭,每一次避让都惊险万分。
终于,他突破了最湍急的区域,进入了相对“平静”的坝体内部空洞。这里仿佛一个水下洞穴,水流在巨大的空腔中回旋,发出轰鸣。顶部不断有泥沙和石块落下,显示着结构的不稳定。
他不敢停留,沿着感知中的路径,向着那幽光波动的源头艰难前进。越往深处,水压越大,精神力的消耗也急剧增加。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即将力竭之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靠近河床基底的岩层,一道细微的、散发着紊乱能量的裂缝清晰可见,浑浊的地下水正从中不断涌出,加剧着对坝基的侵蚀。这就是地脉支流的紊乱点!
“就是这里!”陈玄在心中默念。
他奋力将竹竿前端对准那道裂缝,用力将黏土石灰团塞了进去!一次,两次……岸上的墨工根据绳索的扯动信号,指挥着民夫不断补充物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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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塞工作艰难地进行着,但效果有限,紊乱的能量依旧在持续破坏。
陈玄知道,必须进行最后一步了。他松开竹竿,双手紧紧握住怀中的钥匙碎片,将全部的精神力,如同细丝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道能量裂缝。
“嗡……”
碎片与地脉支流接触的刹那,一股混乱、暴戾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针,顺着他精神力的连接,猛地刺向他的识海!
这地脉支流,竟然也沾染了一丝……“归墟之主”的疯狂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本质同源!
陈玄闷哼一声,口鼻中溢出血丝,意识一阵模糊。他咬破舌尖,剧痛让他保持清醒,拼命引导着碎片中那丝源自“守墓人”和星辰之力的纯净能量,对抗、抚平那混乱的波动。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拉锯战。在水下,在濒临崩塌的堤坝内部,他的灵魂与一丝远古的疯狂进行着无声的搏杀。
时间仿佛凝固。
岸上,嬴朔死死拉住绳索,感受着另一端传来的剧烈挣扎和颤抖,心提到了嗓子眼。墨工指挥的填堵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民夫们拼尽全力,将一袋袋物料投入水中。
突然!
“咔嚓——!”
一声巨响从坝体内部传来!并非崩塌,而是某种结构被强行稳固时发出的呻吟!
紧接着,众人明显感觉到,堤坝那令人不安的震颤,减弱了!水面下的旋涡,也似乎缩小了一些!
“成功了?!”墨工惊喜地喊道。
嬴朔却不敢放松,他猛地发力,与士卒一起,将绳索快速回收!
水花四溅,陈玄被拖出水面,他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已然昏迷过去,但手中依旧死死攥着那几枚钥匙碎片。
“快!抬上去!救人!”嬴朔厉声喝道。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将陈玄抬上堤坝,进行急救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处阴暗的河面上,一艘不起眼的小舟悄然隐没在芦苇丛中。舟上,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远远地望着堤坝上混乱的景象,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昏迷不醒的陈玄,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异术……果然出现了……”
身影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而阴冷。
“禀报上峰……鱼儿,已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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