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成子居所返回后,万剑一每日清晨都会在修炼崖上练习双灵融合。按照“木主金辅”的要义,他将金系真气的注入量控制在极淡的份额,看着淡绿气旋中若隐若现的金芒,如同溪流里闪烁的碎金,心中渐渐多了几分笃定。这日清晨,他刚收功起身,便瞥见不远处的竹林旁,一道身影正反复演练着同一套剑招,动作却愈发滞涩,连握剑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那是苍松。
万剑一心中微疑,快步走了过去。只见苍松手持桃木剑,额头上满是冷汗,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消耗了大量真气。他正试图运转《青云炼气诀》中“引气入脉”的法门,可真气在经脉中流转到手腕处时,总会莫名滞涩,桃木剑上的木系灵气也随之黯淡,原本该流畅的剑招,硬生生卡在了半空。
“苍松,先歇会儿吧。”万剑一递过一壶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手腕上——那是真气反复冲击经脉留下的痕迹,若再强行修炼,恐怕会伤及根基。
苍松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却难掩脸上的失落:“剑一师兄,我卡在炼气期五层已经半个月了。每次运转‘引气入脉’,真气到手腕‘阳池穴’就会卡住,不管怎么用力,都没法让灵气顺畅地注入剑招,连最基础的‘灵藤缠’都练得断断续续。”
说着,他再次举起桃木剑,咬牙催动真气。可刚到关键处,手腕又是一阵抽搐,桃木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嘴角竟隐隐泛起一丝血迹。
万剑一连忙扶住他,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只觉苍松体内的真气虽浑厚,却如乱麻般纠缠,在“阳池穴”附近更是形成了细小的气结,显然是强行冲击瓶颈时,真气逆行所致。“你太急了,”万剑一轻声说道,“‘引气入脉’不是靠蛮力冲关,而是要顺着经脉的走势,像水流绕石一样,慢慢引导真气流转。”
苍松垂着头,声音带着几分挫败:“可再过一个月就是宗门弟子考核了,若不能突破到炼气期六层,我连参加外门弟子晋升的资格都没有。我反复琢磨《青云炼气诀》,可里面‘气走腕间,如藤绕枝’的注解,我怎么都悟不透。”
万剑一捡起地上的桃木剑,指尖轻抚过剑身的纹路,忽然想起自己初学“灵藤缠”时的情景——那时他也总执着于“用力控气”,直到天成子点拨“顺势而为”,才豁然开朗。他拉着苍松在青石上坐下,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画出经脉走势图,重点标出“阳池穴”与手臂经脉的连接节点:“你看,‘阳池穴’是手腕经脉的枢纽,就像竹林里的岔路口。你之前强行冲关,相当于把真气当成蛮力推石头,石头卡在路口,反而堵死了去路。”
他一边说,一边用枯枝模拟真气流转:“《青云炼气诀》里说‘气走腕间,如藤绕枝’,关键在‘绕’字。你该先让真气在‘阳池穴’附近缓缓盘旋,像藤蔓缠绕树枝一样,慢慢滋养经脉,等气结消散后,再顺着经脉的走势,将真气一点点引入剑招,而不是急于求成。”
苍松盯着地上的经脉图,眉头微微皱起:“可我试过让真气盘旋,可盘旋久了,真气会慢慢消散,根本留不住。”
“那是因为你没找到‘留气’的窍门。”万剑一拿起桃木剑,递给苍松,“你握住剑柄,先不要想着注入真气,而是感受桃木剑本身的木系灵气——它和你修炼的木系真气同源,就像你的另一条手臂。你试着让掌心的真气与剑身灵气轻轻呼应,借剑身灵气稳住自身真气,再慢慢引导到‘阳池穴’。”
苍松依言握住桃木剑,闭上眼睛,按照万剑一的指点,缓缓放松心神。起初,他仍能感觉到真气的滞涩,可当他专注于掌心与剑身的灵气呼应时,忽然觉得胸口的真气仿佛找到了依托,不再像之前那样飘忽不定。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真气向“阳池穴”流转,这一次,没有强行冲击,而是让真气如细流般环绕着穴位缓缓盘旋。
片刻后,苍松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惊喜:“剑一师兄!真气……真气不卡了!”
万剑一笑着点头:“继续,试着将真气顺着经脉引入剑招,记住,动作要慢,让真气跟着剑招走,而不是让剑招跟着真气硬撑。”
苍松深吸一口气,手持桃木剑,缓缓运转“灵藤缠”。这一次,真气顺着“阳池穴”顺畅流转,注入剑身,桃木剑上泛起淡淡的绿色灵气,一道纤细的灵藤从剑尖缓缓延伸,虽然仍显薄弱,却稳稳地缠住了不远处的一根竹枝,再没有之前的滞涩与断裂。
“成了!我终于成了!”苍松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反复演练着“灵藤缠”,剑招一次比一次流畅,脸上的失落被兴奋取代。
万剑一看着他的身影,心中也多了几分暖意。他想起自己当初陷入双灵融合困境时的迷茫,若非天成子点拨,恐怕还在原地打转。如今能为苍松拆解功法难点,看着他突破瓶颈,竟比自己修炼有所进展更让人开心。
“苍松,记住现在的感觉。”万剑一走上前,指着他的手腕,“以后修炼时,若再遇到真气滞涩,就先停下来感受剑身灵气,借同源之力稳住真气,循序渐进,不要急于求成。炼气期是打基础的阶段,根基稳了,往后的路才能走得更顺。”
苍松用力点头,郑重地向万剑一躬身行礼:“多谢剑一师兄!若不是你指点,我恐怕还在盲目冲关,不仅突破不了,还会伤了根基。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夕阳透过竹林,洒在两人身上。苍松握着桃木剑,继续演练着“灵藤缠”,剑招间的灵气愈发顺畅;万剑一则坐在一旁,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觉得,修炼之路从不是孤身前行——有人指点迷津,有人并肩互助,才能在追求大道的途中,少走许多弯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淡绿与淡金的气息在指尖轻轻流转。或许,这便是天成子所说的“平衡”——不仅是自身力量的平衡,更是人与人之间相互扶持、共同成长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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