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天跟着陛下杀入北房的人虽多,不过,正是因为他们清楚,陛下身边虽是最危险,然不紧跟着陛下,他们同样无法得到最万全的庇护。”
&esp;&esp;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出现。
&esp;&esp;在不是那么要命的时候,景元帝并不在乎这些簇拥,更何况那时皇帝一心一意惦记着惊蛰。
&esp;&esp;“所以,你想说什么?”惊蛰挑眉,“宁总管是想让我放宽心,不要在乎这些有的没的?”
&esp;&esp;宁宏儒:“他们害怕陛下。”
&esp;&esp;出其不意的,宁宏儒这话,引来了惊蛰全部的关注。
&esp;&esp;“为了能够尽快赶到北房,陛下不惜一切代价,可能会比以往稍微,疯狂一些。”说到这里的时候,宁宏儒微微笑了起来,“暂时的,他们不敢置喙陛下的行为。”
&esp;&esp;虽然只是暂时。
&esp;&esp;至少会持续到这件事结束。
&esp;&esp;直到今日清晨,紧闭的宫门才得以打开,然皇庭仍是不许进出的状态。那些王公大臣已经被迫在宫里待了两天。
&esp;&esp;想必宫廷四处的厮杀声,会让他们这两夜睡得不那么舒适。
&esp;&esp;惊蛰揉着眉心,疲倦地说道:“这件事,都和太后有关?”
&esp;&esp;“正是。”
&esp;&esp;“俞静妙是谁?”
&esp;&esp;“是黄仪结。”
&esp;&esp;这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回答,让惊蛰猛地抬起头。
&esp;&esp;“她没死?”
&esp;&esp;“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她是个有用的人才。”宁宏儒道,“至少在面对蛊虫的事,她能派上用场。”
&esp;&esp;惊蛰喃喃:“她带来的蛊虫,也害死了许多人……”
&esp;&esp;太后和黄仪结的关系,正如一把刀和持刀人的关系。应当去憎恨这把刀做出来的恶事吗?
&esp;&esp;或许不应该。
&esp;&esp;然毕竟是杀人的刀。
&esp;&esp;景元帝使用她,就像是在使用一把得用的工具,那种冷酷的算计,根本没有丝毫的温情。相比较死在她手里的那些人命,皇帝显然更在乎利用他能得到的利益。
&esp;&esp;宁宏儒慢慢给惊蛰讲解发生的事情。
&esp;&esp;景元帝早就知道,太后那么大的手笔,正是为了掩饰些什么,然整个除夕宫宴上唯独算漏的,就是蛊虫的异变。
&esp;&esp;景元帝已经容忍太后许久,而今已然不愿她在太后的位置继续坐下去。然要动太后,哪怕是景元帝,也要大费周章。
&esp;&esp;在他没打算把太后弄死之前,这的确比较难,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esp;&esp;而景元帝,打算把这个理由亲手送给她。
&esp;&esp;这一回受苦的,可不只是景元帝,更是那些参与宫宴的王公大臣,这其中伤者无数,死者也有些,这几乎是刻骨的仇恨。
&esp;&esp;如果太后能成功,那成王败寇,他们这些旧朝的臣子自然无话可说,然太后业已失败,他们焉能忍住心中的愤怒?
&esp;&esp;惊蛰的手指有点发冷,轻轻扣紧在掌心。他一言不发,继续听着宁宏儒的话。
&esp;&esp;“黄仪结在太后的手里数年,太后针对蛊虫进行了大量的尝试,在黄仪结‘死’后,她用上一代老虫巫的本命蛊,成为了它们的主人。”尽管不那么成功,也没法做到真正的虫巫那样控制自如,然太后拥有的是普通人没有的权势,在进行了大量的试验后,她到底培育出了一批新品,“也就是这一次出现在皇宫的虫奴。”
&esp;&esp;景元帝正是利用了这件事,将黄仪结安插了进去,成为俞静妙,也成为一个能够控蛊的虫师。
&esp;&esp;这样的人,在太后的手里还有四五个,能凭借着哨子操控蛊虫。
&esp;&esp;黄仪结在最后几天,才堪堪知道这些蛊虫最要紧的秘密,它们已然异变成更为可怕的存在。
&esp;&esp;她和其他虫师被太后安排进宫时,黄仪结才寻了个空隙,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而这个时候,虽有些来不及,却已经足够扫除障碍,确保宾客不受侵害。
&esp;&esp;“宾客?”惊蛰吃惊地抬头,“太后难道疯了吗?”
&esp;&esp;她想把宴席上的所有人,都变成虫奴?然失去了这些人,太后打算用什么来处理朝事?一个国家,皇帝虽是重要,却不是最紧要的,更为要紧的,乃是负责整个朝廷运转的官员。
&esp;&esp;哪怕景元帝再厉害,如果没有这些文武百官,他拿什么来运转整个王朝?这个道理,套换到太后身上也是如此,她这样的行为真是荒谬至极。
&esp;&esp;宁宏儒欠身:“太后修筑天街,是自南而北,她欲操宫宴上的人,或许只是为了确保在最后关头,她期待的曲目拉开幕布时,所有宾客都能如约而至。”
&esp;&esp;惊蛰狐疑地挑眉:“所以,太后手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esp;&esp;惊蛰在脱口而出后,又立刻摇了摇头:“就当做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宁总管,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事。”
&esp;&esp;宁宏儒:“关于这件事,奴婢也并不清楚。”他的态度很坦然,惊蛰至少能感觉到,这句话是真的。
&esp;&esp;他略有焦躁地点点头,低声说道:“我大概,需要睡一会。”
&esp;&esp;宁宏儒非常体贴地退了出去,给惊蛰留下足够多的空间。他刚才说的话已经够多,在景元帝先行揭开自己真实一面前,宁宏儒能做到的,就是先尽量以较为平缓的方式让惊蛰,知道皇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esp;&esp;残酷,冷血,这些全是恰当的形容。
&esp;&esp;殿外,石丽君正带着人走来。
&esp;&esp;女官的脸上带着几分凌厉,衣裳的下摆有着难以觉察的血迹,快步朝着宁宏儒走来时,微眯起双眼:“我刚才看到宗御医了。”
&esp;&esp;宁宏儒:“他又抱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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