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站到陆明后面,师爷走到知州大人旁边耳语几声,只见他点点头,轻轻敲了敲桌子,咳嗽一声,巡视全场。
“今日召见各位,是为了本州一件大事,想必众位已经清楚缘由,废话不多说,现在开始吧。”邱鏸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说。
下面众人有些懵圈,这就来了?没有铺垫,没有客套,上来就是干货,这和以前不一样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安静的很,大家都不想第一个说话,因为知州大人今天太反常,在没有摸清底细前,还是稳一稳安全。
大堂中,安静的吓人。半晌,城中米铺老板徐鹏飞第一个上前说到:“大人,小人店铺没有什么存粮。之前大家都知道的,千户家陆明夫人王氏在店里购买了大头,剩余部分,这几日平价卖给左邻右舍。既然知州大人需要,小人愿意平价卖十石。”
“好!徐老板大义,来人记录下来,徐老板十石,底下还有谁。”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吏房主事孙兴瞄了瞄。旁边立马有小吏上前立好字据,签字画押。
有了人带头,接下来一些小户们,也都报出一些数字,大概都是十石左右。
这数量开国际玩笑,城外流民一天都不够吃。
但是大户们此时还在观望,他们不希望卖给知州大人有足够多的粮食。因为一旦粮仓中堆满,百姓就不会急切地去高价囤积粮食,物以稀为贵,只有缺的时候,才会不计较银子得失。
想发财就得和知州大人对着干,但有一些富户们,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们没有后台,不知内情,面对百里侯的威压,想开口,又不知如何报数量。
这时师爷手上有了个小动作,只见有一个中等的地主,上前报出二百石的数量,见状一些观望的地主也纷纷根据自身情况,报出一百石左右的数量。
知州大人摸着胡须,乐呵呵地看着小吏们上前立字据。拿起茶杯悠闲地喝起水。
“本官替泰州百姓,谢谢诸位慷慨解囊,有你们带头我想其他诸位不在话下。”
收到信号的陆明,不慌不忙报出:“陆家出一千石,平价!助知州大人安抚流民,同时愿意出钱请一部分青壮干活。”
此语一出,现场立马安静,剩余的几个大户窃窃私语,这手笔是准备坑死他们。陆家都出这么多,他们小不下来,没见那些小地主们出的数量,他们出少了,不是等着大人秋后算账?
“哦?原来是千户大人家,我道是谁,兄台仗义,我等佩服。”户房主事徐某,带人亲自上前签字画押。顺路给几个亲信传递暗号。
陆陆续续有两个报了四百石,剩下的几人依旧头铁。到手的肉,就这么飞了,搁谁不难受。
徐某看着那两个,死活不听自己暗示的家伙,彻底无语,一会儿死都不知道怎么写。他们可能又和吏房主事几个串通好了,毕竟他们手上的粮食才是大头是关键,要不是陆家出来捣乱。
这么多年,在衙门从杂役混到户房主事,此时他如果还不明白,知州大人早就算计好一切,那他该回家歇歇。
为什么他能一直把持户房,最重要一点是他懂得服软,见好就收。都说铁打的胥吏,可是上官要办你,那肯定有办法,何况总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哎,你们求死,我也没办法。他孙兴只是靠着上一任知州大人才混到吏房主事,县官不如县管。虽说前任是升职,可他也不看看调任到哪儿去了?离那么远,谁还会在意一个小小的主事。
这个时候还和知州大人对着干,正好送枪口上,陈年往事一并清算,回头换上自己人,一举多得。
看来以后又要夹着尾巴做人,再混个几年可以回家做个富家翁。不对,此事结束,就得和知州大人请辞,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徐主事,我等出粮食,衙门是准备付钱,还是准备来年再还?要是往后还,我等还不如以现在的价格敞开卖,我等毕竟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一个胖子理直气壮地问道。
“嗯,知州大人早已经明确,是现银买卖,诸位出粮食,衙门出钱购买。”徐主事闷闷回复,这时还是不忘暗示他。
陆羽看了半天,这户房老头是个明白人,估计猜到知州大人有后手,这时在补救,可惜后面这几个人被钱财迷了眼,听不下去。
“噢,诸位这是担心本官不给钱?”邱鏸审视几人,语气略带怒意。没强迫你们直接捐献就不错了,还想坏本官大事。
“大人,户房主事也在,据小人了解,衙门银钱购买如今这些粮食,已经所剩不多,敢问我等出了粮食,徐主事该如何支付,总不能打白条吧。”
吏房孙兴,站了出来当面询问徐某。
今早他们几个合谋了下,最好就是大家一口咬定没有粮食,只能出卖一点点。要不然就等到最后,库房银钱有限,能买的粮食是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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