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房内终于有动静。
&esp;&esp;脚步声渐近,门锁拧开,拉出一条缝隙。
&esp;&esp;里头没开灯,乌漆墨黑。
&esp;&esp;段司宇没推门,只说:“让我进门。”
&esp;&esp;缝隙拉大。
&esp;&esp;颜烟站在门后,换了睡衣,如常的平淡模样,仿佛方才的一切是错觉。
&esp;&esp;段司宇走进,直接坐在床沿,“吃过药了?”
&esp;&esp;“嗯。”
&esp;&esp;“新药旧药?”
&esp;&esp;“新药。”
&esp;&esp;“刚才为什么惊恐?”
&esp;&esp;回答是沉默。
&esp;&esp;意料之中。
&esp;&esp;“你不说,我今天就坐这里,谁都别睡,直到你说为止。”段司宇故技重施,大有决不妥协之势。
&esp;&esp;良久,颜烟终于出声,“因为你刚才误解我了。”
&esp;&esp;误解?
&esp;&esp;他误解什么?
&esp;&esp;颜烟其实没说谎?
&esp;&esp;颜烟其实不爱他?
&esp;&esp;如今,他高兴健康,就是颜烟唯一的正向反馈。
&esp;&esp;如果这不是爱,那什么才能叫爱?
&esp;&esp;话已说到这个程度,颜烟还在否认,继续这蹩脚的表演,段司宇只感到荒谬,无可忍受。
&esp;&esp;怒气到顶,轰然炸开。
&esp;&esp;段司宇决议再次戳穿,直接通宵,跟颜烟来一场辩论,直到其中一方被辩倒为止,要么他认输,要么颜烟承认。
&esp;&esp;然而侧头时,他看见颜烟表情的一瞬,所有话卡在喉咙,一个词都蹦不出。
&esp;&esp;只有哑然。
&esp;&esp;颜烟明明吃过药,整个身子却在抖,眼里已无平静,而是万般悲切,痛苦到了极点。
&esp;&esp;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再戳穿一次,颜烟就会彻底崩溃,体面尽失,吃再多的药都无用。
&esp;&esp;火气骤然湮灭。
&esp;&esp;只余下不忍心的青烟。
&esp;&esp;刚才下过决心,非得辩出个结果,如今却只有心软,实在舍不得。
&esp;&esp;分明,他只是想保护他唯一的月光花种,却每次都起反效果,花枝越来越残破。
&esp;&esp;段司宇无计可施,只有沉默。
&esp;&esp;夜光中,颜烟半边身子隐在门后,呼吸声小到听不见。
&esp;&esp;他们一个坐,一个站。
&esp;&esp;不过几米远,寂静却拉长距离,在其间造一条冷河,谁都跨不过去。
&esp;&esp;许久,仍是段司宇先让步,“过来,先休息。”
&esp;&esp;颜烟迅速走近,上床躺好,主动闭上眼,“晚安。”
&esp;&esp;动作快到似怕他反悔。
&esp;&esp;段司宇深呼气,连音响播放赋格,“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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