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杳无人气的房屋,充满生活气息。
&esp;&esp;颜烟早已独立,本就能做好所有事,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变得脆弱、逐渐绝望,甚至一度打算放弃、寻死。
&esp;&esp;如果没有他,在知道自己患癌后,颜烟也许会积极治疗,而非直接断了生的念头。
&esp;&esp;段司宇背靠在门边,直愣愣,人生头一次胆怯至此,没法进屋面对颜烟。
&esp;&esp;这个点,颜烟一定睡了,但段司宇仍不敢进。
&esp;&esp;因为他是罪魁祸首,无意识作孽六年之久,他竟然说“脆弱”是条正确的路,让颜烟更依赖他。
&esp;&esp;凛冬已至,寒风呼啸。
&esp;&esp;风沙刮得脸颊生疼,痛意却不及心口处的一分。
&esp;&esp;被冷风吹到脸麻,直到晨光破晓,天幕褪去一丝黑,段司宇方才进门。
&esp;&esp;绕到卧室门前,他又顿住脚步,无声伫立良久,转而走到书桌前。
&esp;&esp;桌上月球仪仍在忽闪,电流声滋啦响,似接触不良。
&esp;&esp;段司宇垂眸凝望,想到他那时为颜烟花了钱而高兴,殊不知颜烟买月球仪的寓意,就觉得讽刺。
&esp;&esp;他怎么能只看得见自己想看的东西?而对颜烟崩溃的信号一无所察?
&esp;&esp;——没事,慢慢来。
&esp;&esp;——等你养好,你想做什么,我都带你去。
&esp;&esp;每次他的“安慰”,都以自我为中心,这并不会让颜烟好受,只会让颜烟觉得未来遥遥无期,再无法做回正常人。
&esp;&esp;加速颜烟崩溃的因素,是他。
&esp;&esp;天彻底亮时,空中落下雨丝。
&esp;&esp;入冬以来,北城还未下过雨,整个冬日也就几场雨,偏偏一场落在今天。
&esp;&esp;不知多久,卧室的门开了,慌忙的脚步声渐近。
&esp;&esp;段司宇没转身回头,视线仍落在细雨中。
&esp;&esp;很快,腰从后方被搂住,颜烟握住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esp;&esp;段司宇嘴唇微动,良久无法答话,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喑哑的“对不起”。
&esp;&esp;“没关系。”似毫不犹豫,颜烟回应。
&esp;&esp;颜烟根本不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就直接原谅?
&esp;&esp;就这么纵容他到极致?
&esp;&esp;段司宇再无法忍受,拉开颜烟的手,转身想爆发,想坦白一切,最好是听见颜烟的责骂与怪罪,这或许能让他好受。
&esp;&esp;但当对上颜烟平静的神色时,段司宇猝然噤了声,哑口无言。
&esp;&esp;颜烟已经知晓。
&esp;&esp;肖卓会将结论告诉他,自然也会告诉颜烟,因为颜烟同样是“病患”,有权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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