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靠谱的天气预报难得正经一回,沙市陆陆续续下了几场大雪,雪一停,绵绵细雨无缝连接,烟雨朦胧的冷气笼罩着整座城市,有种世界末日的既视感。
&esp;&esp;夜里九点,冻得直打哆嗦的丁小鱼出现在红屋顶房门口,礼貌询问。
&esp;&esp;“我可以进来吗?”
&esp;&esp;温砚靠着床头闭目养神,陌生又熟悉的女声把他从虚无之地强行拽回来。
&esp;&esp;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足以令他慢慢习惯这个神出鬼没的小姑娘,谈不上接受,只能说不反感。
&esp;&esp;“进来。”
&esp;&esp;小鱼端着白瓷碗走进屋内,轻放在书桌上。
&esp;&esp;“我看你晚上没吃多少,给你煮了几颗花生芝麻馅的汤圆。”
&esp;&esp;床上的男人沉似一尊石佛,良久才侧头看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esp;&esp;没得到回应的她也不气馁,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根糖葫芦,这是刚下班的强叔特意给她买的。
&esp;&esp;“沙市的糖葫芦一绝,你还没尝过吧?”
&esp;&esp;色泽丰富的新鲜水果裹上一层清脆的糖衣,馋得人直流口水,她即便不舍依然忍痛割爱,小声嘱咐道:“你不吃也不要糟蹋,我可以回收。”
&esp;&esp;回答她的是无声的静默。
&esp;&esp;自言自语的她活像一个唱独角戏的小丑,放下东西默默转身,再炽热的心也抵不住持续冰冻,手刚摸上门把手,身后倏然冒出一个清冽的男声,“谢谢。”
&esp;&esp;她微微一愣,回头望向床上的男人,他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句话不是出自他之口。
&esp;&esp;一句简单的“谢谢”令小鱼重拾信心,她鼓起勇气继续找话题,开口就是王炸。
&esp;&esp;“梵高的《星空》和《向日葵》你更喜欢哪个?”
&esp;&esp;温砚微怔,眼底浮过一丝诧异又新奇的亮光,“你很了解梵高?”
&esp;&esp;“当然,他是我最喜欢的画家。”小鱼努力回想自己在百度百科看见的介绍,“梵高全名文森特·威廉·梵高,荷兰后印象派画家,代表作有星夜系列,自画像系列,向日葵系列。他出生于荷兰乡村津德尔特的一个新教牧师家庭,早年的他做过职员和商行经纪人”
&esp;&esp;刚开始还算顺利,后来记忆逐渐卡壳,过度心虚导致声音越来越小。
&esp;&esp;温砚全程看在眼里,拿起手机,打开百度。
&esp;&esp;果然如此。
&esp;&esp;他默不作声地把手机放上书桌,小鱼低眼一瞥,脸颊连着脖颈瞬间红透。
&esp;&esp;“你吃吧,我晚点来收碗。”
&esp;&esp;她转身落荒而逃,再多待一秒都要羞愧到原地爆炸。
&esp;&esp;男人唇角微勾,看向触手可及的白瓷碗和相隔万里的冰糖葫芦,放那么远,摆明了不想给他吃。
&esp;&esp;
&esp;&esp;虽说丢脸丢到外婆家,但是好在小鱼是一个非常擅长自我安抚的人,一边做卷子一边哄自己,写完最后一个字,再看一眼时间,十一点。
&esp;&esp;纵使千万个不情愿,碗还是要收的。
&esp;&esp;风雨交加的夜,包裹严实的人影迅速穿过小院,冷风追在身后,渗进衣领的每一丝寒气都似利刃在肌肤上来回切割。
&esp;&esp;蹿到院子中央,她一个急刹停步,瞧见任奶奶从红屋顶房走出来,手里拿着装汤圆的瓷碗。
&esp;&esp;小鱼跟着奶奶返回主屋,冷不丁从后面轻拍老人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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