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炎骑队狼狈遁走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尽,洪荒道场前的狂热欢呼也渐渐平息。
盘辰立于石殿之前,青袍在渐起的荒原冷风中微动,目光已投向西方天际。
那里,是“力量之渊”的方向,也是他感应中盘蒙气息最为清晰的所在。
“云璃仙子。”盘辰转身,看向一旁静立的圣女。
“前辈。”云璃敛衽一礼,神色恭敬。亲眼目睹盘辰弹指间惊退超脱后期,她对这位神秘强者的实力评估再次拔高,心中那份合作之意也更显真诚。
“道场暂托于你照看。”盘辰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石刻道韵,可任人参悟。若遇不可抗之外敌,保全自身与愿离去者即可,无需死守。”
他言语淡漠,并非不重视这初立的基业,而是深知自身之道,在于不断前行与超越。此地,更多是为在此界留下一处印记,汇聚些许气运,并给那些迷茫求道者一线机缘。真正的征程,在远方。
云璃郑重点头:“前辈放心,云璃必尽力维系此地秩序。九天圣地亦会暗中关注。”她明白,盘辰此去,必将搅动更大风云。
盘辰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一步踏出,身形已至道场之外的高空。没有绚丽的遁光,没有撕裂空间的轰鸣,只是周身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仿佛与这片天地固有的规则进行着某种程度的“协商”与“适应”,速度却快得惊人,几个呼吸间便化作天际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西方苍茫的地平线上。
他离去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道场内外以及密切关注此地的各方势力中,荡开层层涟漪。有人松了口气,有人更加好奇,也有人……蠢蠢欲动。
……
陨星荒原,其名不虚。
越往西行,天地愈发显得原始、蛮荒、死寂。
大地是暗沉的红褐色,仿佛被无数岁月的鲜血浸染、又被烈阳反复炙烤。
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的骸骨,散落在广袤无垠的戈壁上。
稀薄的灵气中,混杂着狂暴的星辰辐射、混乱的法则碎片,以及一种沉淀了不知多少纪元的破败与苍凉。
在这里,飞行变得异常艰难。不朽大陆稳固到令人发指的空间结构,以及无处不在的沉重规则压制,让盘辰感觉像是背负着亿万钧神山前行。他不得不更多地依靠肉身力量在大地上奔行,每一步踏出,都在坚硬无比的地面上留下浅浅的印记,身形如电,拉出一道长长的烟尘。
他并未全力赶路,而是分出一大半心神,沉浸在对周遭环境的感知与解析中。
“此地的规则……混乱却有序,驳杂而又统一。”盘辰神识如丝,细细体会着。他能“听”到脚下大地深处,无数种不同属性的法则脉络如同老树的根须般纠缠、碰撞、又诡异地维持着平衡。
有些法则碎片,蕴含着炽热如恒星内核的爆裂;有些则冰冷似万古寒渊的死寂;更有一些,带着他从未接触过的、属于早已湮灭文明的奇特波动。
“果然是一座……由无数破灭纪元残骸堆砌而成的坟场。”盘辰心中明悟更深。在这里,他洪荒超脱境的道果,就像是一滴落入污浊江河的清油,虽本质更高,却难以完全融入,甚至受到整个“江河”体系的排斥与消磨。
他需要重新“学习”,学习如何在这片混乱的法则坟场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并让其茁壮成长。这并非简单的力量压制,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道与道之间的碰撞与融合。
数日后,盘辰已深入荒原腹地。
周遭环境愈发险恶。时而会有无形的空间裂缝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骤然出现,切割万物;时而又会刮起蚀骨销魂的“寂灭之风”,风中蕴含着微弱的归墟气息,能悄然侵蚀生灵的生机与道基。
盘辰不得不更加小心,凭借超乎常人的灵觉与对危险的敏锐感知,一次次避开这些天然险地。
然而,活着的危险,终究还是找上门来。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从侧前方一座如同巨剑般插天而起的暗红色石山后传来!声波凝若实质,卷起漫天沙暴,其中蕴含的凶戾与饥饿,足以让超凡境修士心神失守。
紧接着,一头庞然大物猛地跃上石山之巅!
其形如巨狮,却生有三颗狰狞的头颅,中间一颗为人面,扭曲痛苦;左侧一颗为龙首,獠牙外露;右侧一颗则是一团不断蠕动、发出尖锐嘶鸣的阴影。周身覆盖着暗沉如金属的鳞甲,缝隙间有熔岩般的红光流淌。四只粗壮的巨爪深深抠入山岩,尾巴如同一条布满骨刺的钢鞭,随意甩动间,便将空气抽打出爆鸣。
“三首孽蜥!”盘辰目光一凝。根据他从炎魁部下及云璃处得到的信息,这是陨星荒原深处一种极其难缠的土着荒兽,成年体实力普遍能达到超脱境初期,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且性情暴虐,嗜血成性。
眼前这头,气息赫然达到了超脱境中期!那三颗头颅分别散发着混乱的精神冲击、炽热的龙息以及阴冷的阴影腐蚀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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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蜥六只猩红的眼珠,瞬间锁定了地面上那个“渺小”却散发着诱人能量气息的身影。没有任何迟疑,它中间的人面头颅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向盘辰涌来!同时,龙首张开,一道凝聚着毁灭气息的暗红龙息喷吐而出,灼烧得空间滋滋作响!而那阴影头颅则无声无息地分化出数十道扭曲的影刃,从四面八方袭向盘辰!
攻击未至,那混合了精神、能量、物理的三重恐怖威压,已如同牢笼般将盘辰周身空间封锁!
盘辰眼神微冷。他本不欲多生事端,但这畜生主动寻死,便怪不得他了。
面对那汹涌而来的精神冲击,他识海中内世界(永恒真界雏形)微微震荡,一股万法不侵、我道唯一的意志自然勃发,将那混乱的精神力冲击轻易荡开。
对于那炽热龙息与诡异影刃,他不再仅仅依靠肉身力量。
“此界规则……力之散而不聚,混乱无序……那便,以秩序驾驭混乱!”
心念电转间,盘辰并指如剑,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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