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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第2页）
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卢大小姐眼神飘忽了一下，心里已经忍不住要扶额了，结果……嗯，结果还是忍不住回视过去。
……心疼，愧疚，歉意……
只是一眼而已，卢大小姐几乎已经尽数解析了他的情绪。
景博不一定是世界上最绅士最温柔最体贴的人，但是……他一定有一双世界上最清澈的眼睛。
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
想什么就是什么，眼神干净得简直都有点可怕，不带一丝掩饰，愿意把一切心情都坦白出来，任由她看个清楚明白。
最奇葩的是，这还不是来自大小姐的窥视。
许多话，出于自身性格的缘故，教授或许没办法轻易说出口，所以只好表露在眼神里，不想欺骗她，不想隐瞒她，只能希望她可以自己看清楚，希望她可以接收到他的心情。
所以这甚至可以说是卢大小姐的小小温柔。
——因为了解他的性格，所以愿意自己努力理解他，愿意尽力解读他的眼神，愿意包容他所有无言沉默的时刻。
就如此刻。
“……对不起。”
在天晴安静的凝视里，教授下意识地垂了垂眼帘，似乎是想要低头的，或者该说是想短暂避开她的视线，可最后……他还是停在那里，轻而真诚地道歉。
——对于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他都觉得自己必须要道歉才行。
虽然被母亲安排着见过许多女孩，之前也并不是没有恋爱过——基本上也都是母亲希望他去交往的女孩，但是……
天晴还是不一样的。
这是景博真正意义上的女友。
因为喜欢，因为相爱，所以交往，所以在一起，所以才会带她回家。
这其间，天差地别。
——所以这是第一次，景博把某个女孩介绍给自己的家人，正式地，认真地，希望可以得到家人的认同与祝福。
完全可以说得上是“郑重其事”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就像他之前曾经说过的，这样一个天晴，美好得几乎会让人心生惶惑。景博从来不是缺乏自信的人，可是面对她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想要牢牢牵住她的手，牵住一辈子……
如果要说得再长远一点……
——那么，他希望可以娶她。
有那么一天，别人再称呼天晴的时候，可以多出一个“景太太”作为头衔。
这大概就是景博对这段感情的强烈期许。
为此，他悉心安排了一切，所有她喜欢的，不喜欢的，他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一一安排妥帖，不希望让她感受到半点局促，半点不适。
结果却是功亏一篑。
——他和天晴说过，她真正高兴的时候，会连眼睛都微笑起来。同理，如果是她生气了，她的眼神也会如实反映这一切。
她的眼睛一样不会说谎。
景博今天半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看她笑意平静，看她对答自如，看她优雅进退……
这是天晴，所以景博把一切都看到了最清晰。
——当然也包括了她眼睛里的情绪。
一点忍耐，一点怒意，剩下的全是无奈和疲惫。
景博的眼睫微微一颤。
——她累了。
除了生病受伤的时候，哪怕不自觉也一样会光彩耀目的天晴，因为他，累了。
他知道的。
……
“……抱歉。”除了这一句，景博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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