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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画室旧忆与柠檬糖渍（第2页）
“小夏，你振作一点，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杰西卡小心翼翼的安慰道。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出现一阵亮光，杰西卡向后看去，原本空旷的天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间房子。
房间里似乎还有人在说话，杰西卡凝神仔细看了看，感觉竟然像是一间画室。
“小夏，你快看，那是什么？”
张夏闻声望去，只见那房间里没有开灯却无比亮堂，一点也不像是在晚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里边似乎有两个人，一对年轻的男女。
“过去看看。”张夏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推开那扇突然出现的木门，松节油和铅笔屑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带着夏日午后特有的温暖和安宁。杰西卡怔在原地。眼前是一间洒满阳光的大学画室，巨大窗户透进来的光柱里，尘埃像细碎的金粉缓缓飞舞。画室里只有两个人。
那个穿着宽松T恤、头发乱糟糟咬着铅笔头的男生，分明是年轻了几岁的张夏！他眉头微蹙，画板上的速写已见雏形。而那个被他画着的女孩，梳着利落的马尾，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正倚在窗边。她笑得眼睛弯弯，左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在暖阳里俏皮地跳动。
叶姿……原来是这样明媚灵动的女孩。杰西卡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有些酸涩，又有些说不清的羡慕。
年轻的两人仿佛根本没察觉到闯入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喂，夏子，”叶姿忽然调皮地伸手，一把抢过张夏叼在嘴里的铅笔，转而叼在自己唇间，狡黠地笑，“等我以后成了大画家，就把你画速写时这副抓耳挠腮的丑态全画进油画里挂起来！”
阳光跳跃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浅金。
“算了吧，”年轻的张小夏头也不抬，笔尖刷刷作响，毒舌功力与几年后如出一辙，“你这水平，以后最多当个小漫画师。可千万别给自己定太高目标，完不成很尴尬的！”
杰西卡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这家伙欠揍的毒舌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
“我就喜欢给自己定很高的目标！怎么样？”叶姿眼睛一瞪，冲着张小夏威胁似的扬了扬小拳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见过了好的，我就不可能将就次的！那首诗怎么说来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张小夏无奈地停下笔，抬头看她，“我说你能不能别乱动！马上就画完了！”
“对啊，曾经沧海难为水……”叶姿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她的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挂在书包带上的一个小玩意儿：那是个手工有些粗糙，但造型充满童趣的金属小太阳钥匙扣。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晦暗，嘴唇抿得发白。
站在幻境边缘的张夏，瞳孔骤然紧缩！他死死盯着那个小太阳钥匙扣，那是他曾经上综合材料手工课时亲手做的，后来觉得太幼稚就随手扔掉的旧物，她竟然……一直留着？
没等他细想，眼前的画室景象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瞬间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眼前的画面开始重组。
还是这间画室，但季节已悄然变换。窗外的树叶染上了金黄，画室里年轻的两人都穿上了长袖。空气里弥漫着更浓的油彩味道。
“砰！”
一声脆响打破了宁静。调色盘摔在地上，钴蓝色的颜料像炸开的矢车菊，溅了张小夏一身，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晕开大片的蓝。
“张夏你是不是人？！”叶姿抄起一支沾满油彩的画笔，笔尖几乎要戳到张小夏的鼻子上，气得脸颊泛红，“我辛辛苦苦练了三个月的人体结构，你一句‘像僵尸’就打发了？！”
张小夏挑着眉，看着她炸毛的样子，眼底藏着一丝恶作剧的笑意。他故意伸出沾着钛白颜料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眉心：“僵尸至少有肌肉线条，你这……”他目光扫过叶姿画布上那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肩颈连接线，“更像被压路机碾过的。”
“唰！”叶姿的画笔毫不犹豫地扫过张小夏的脸颊，留下一道明晃晃的柠檬黄颜料痕：“嘴这么毒，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不可能。”张小夏慢悠悠地拿起旁边的松节油擦手，语气笃定，“像我这种天才，只会被大把大把的美女倒追。”
叶姿突然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带着油彩气息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所以你觉得自己是梵高转世？”
“至少比某个把好好的人体画成尸体的抽象派大师强。”张小夏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
出乎意料的，叶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气鼓鼓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不由分说地塞进张小夏嘴里：“尝尝，你喜欢的草莓味的，治治你的毒舌病！”
张小夏含着糖，目光落在她耳后一撮不听话翘起的呆毛上。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在她错愕的目光中，用指尖轻轻抹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蹭上的一点红油彩：
“下次调色别这么猛，你昨天把赭石当熟褐用了，画得跟烧焦的土豆似的。”
叶姿的耳朵尖瞬间红透，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挥开他的手：“要你管！”
她瞪着张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却见张小夏变戏法似的，也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趁她不备，飞快地塞进她嘴里：“喏，你喜欢的柠檬味的，治治你的暴脾气。”
叶姿被塞得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咬住糖，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她瞪着他的动作突然顿住，眼神里那股炸开的毛刺瞬间柔软了下去，捏在手里的糖纸被她无意识地卷啊卷，竟然卷成了一个小小的、带着尖角的太阳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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