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黑暗中沉浮,如同溺水之人挣扎于无光的深海。当杰西卡再次感知到外界时,她正蜷缩在公寓的地板上,窗外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狭长的橘红色光影。
她不敢再去学校了。举报信被抢走……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克莱尔可能以为那信封里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如果她发现是举报信,再拿给莱拉她们看……杨安安不敢再想下去。
逃离这里的念头麻木地浮现,却又被更深的绝望压下,她还能去哪?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时刻: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紧接着,是门锁转动的声音,随后门被撞开了。
是……顾悦灵。
她脸色惨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她颤抖着伸出手,递过来一样东西……
正是那封厚厚的举报信!
“给,快拿着!”顾悦灵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
杨安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猛地从地上弹起,一把夺过那熟悉的信封,紧紧抱在了怀里!巨大的震惊和一丝死里逃生的狂喜猛烈冲击着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悦灵?怎么……怎么会在你这里?!”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我……我帮你偷出来的!”顾悦灵急促地喘息着,“昨天……克莱尔拿着信去给莱拉邀功,我趁她们不注意,偷偷拿回来的……快藏好,千万别再被发现了!”
“所以。你之前接近她们……是为了我?”杨安安瞬间泪如泉涌,巨大的感动如同暖流,几乎要将内心的绝望融化。原来她没有抛弃自己,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悦灵,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先别说这些了!”顾悦灵摇了摇头,急切地抓住杨安安的手臂:“现在重要的是,她们如果发现信不见了,一定会来找你的!而且她们现在认定你手里肯定还有备份。我亲耳听到她们商量,要找人来你家里搜,只要让她们找到备份……就完了!所以,你快点把家里的备份都删了吧,只要你别让她们以为你还会去举报,她们就不会再那样欺负你了……真的,她们保证过的!”
杨安安看着手中的信,眼中重新升起仇恨:“可是我就要去做!她们……太过分了!悦灵,这几天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她们……”
“不行!”顾悦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太危险了!她们现在肯定会时刻派人盯着你!你根本不可能把信送出去就会被抓住!到时候……你会没命的!”
看着杨安安倔强而绝望的眼神,顾悦灵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如果……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替你……去送。”
“什么?”杨安安震惊地看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替我?那你不是……”
“她们不会怀疑我的!”顾悦灵的语气带着急切,“相信我,你只要装作放弃了,把家里所有的备份都删掉!彻底删掉!一点痕迹都不要留!让她们以为你真的放弃了,她们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把信给我,我去想办法送出去!这样最安全!不然……”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如果被发现你家里还有备份,真的……真的会杀了你的!莱拉家里……真的很有势力,她们真的敢!”
顾悦灵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如此真实,瞬间击溃了杨安安最后一丝疑虑。
“悦灵……”杨安安泣不成声,巨大的感激和信任让她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了顾悦灵。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悦灵的身体在拥抱的瞬间变得极其僵硬,甚至有些轻微的抗拒。但杨安安只当她是过度紧张和害怕,反而抱得更紧,滚烫的泪水浸湿了顾悦灵的肩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而杰西卡此刻心中却警铃大作。顾悦灵那瞬间的僵硬和惨白的脸色,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安,似乎有些不对劲……
等顾悦灵拿着信离开后,杨安安近乎献祭般的打开了电脑。她颤抖着手指,点开那些存储着无数屈辱证据的文件夹。每一张淤青的照片,每一段辱骂的录音,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剜着她的心。她忍着巨大的心痛和不甘,选中……犹豫好久,最终还是按下了“Delete”键。
随后,为了确保安全,她格式化了存储卡,清空了回收站,反复检查了数遍,直到确认硬盘里再无一丝残留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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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一个傍晚,门铃毫无征兆地响起。杨安安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消失了许久的伊桑·詹姆斯。此刻,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讽刺的弧度:
“安安,给你看点好东西。”
他甚至没有询问,就径直推开挡在门口、如同木偶般的杨安安,大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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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掏出手机,动作熟练地点开一个视频文件,将屏幕直接怼到杨安安眼前。画面有些晃动,但足够清晰。地点像是学校里某个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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