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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醉忆如尘（第1页）

“咳！咳咳咳！”张夏猝不及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剧烈的咳嗽让他瞬间弯下了腰，刚才那副气定神闲的姿态瞬间崩塌。

小颖一边关切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飞快地冲陈默眨了眨眼，偷偷比了个胜利的字手势。陈默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小女生般得意的笑容，不动声色的冲小颖比划了个五个指头，奖金翻倍！

糟了，这家伙彻底激起资本的好胜心了，已经开始动用钞能力了……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周铎默默为张夏点了根蜡，眼神充满同情。兄弟，自求多福吧，这美人计加金钱攻势，神仙也扛不住啊。

陈默的反击开始了。或许是张夏的心神被刚才那一下彻底扰乱，又或许是周铎在陈默那极具威慑力的眼神逼视下，开始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新的一轮游戏开始，张夏破天荒的输了。最终的胜者在周铎和陈默之间决出。看着陈默眼中那强烈的期待和无声的警告，周铎默默的……在最后一刻放水认输了。

张夏心知肚明，陈默憋着大招等着针对自己。他立刻抢先开口：“等等，我选大冒险！”

陈默准备好的刁钻问题落了空，气急败坏地瞪着张夏：“你！”

随后她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大冒险？好啊，”她纤纤玉指精准地指向小颖，“那你亲她一下。要亲在脸上，要有声音。”

张夏一愣，随即坚决的摆手：“这不行！这是我的大冒险，又不是人家的。这不尊重人！”

“没事啊，哥哥，我可以的！”小颖脸上立刻飞起两朵红霞，眼神带着羞涩又大胆的期待，甚至微微侧过脸，把光洁细腻的脸颊主动凑近了些。在酒精、氛围和奖金的催化下，她似乎乐在其中，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

张夏看着近在咫尺的娇艳脸庞，呼吸一窒，心跳猛地加速。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猛地摇头，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灌了下去。

小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轻轻撅了撅嘴。

又一轮游戏开始。这一次，心神不宁加酒劲上头的张夏再次失手，陈默又赢了！

张夏已经认命的拿起酒瓶了，却听见陈默这次把矛头转向了小颖：“小颖，到你了。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心领神会的小颖立刻娇声回应，毫不犹豫：“我选大冒险！”

“好，”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你去亲一下你的张哥。要亲在脸上，不能敷衍，要有声音。”

卧槽，还能这么玩？周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和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恨。

小颖半个身子都贴了上来，温软带着香水味的气息热热的喷在张夏脸上：“哥哥，帮帮我吧，我实在喝不下一整瓶了，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眼神也是湿漉漉的。看的张夏口干舌燥，大脑彻底宕机，就在他嘴唇翕动，准备再次艰难的吐出拒绝时，猝不及防的，小颖温软湿润的唇瓣已经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张夏整个人瞬间石化，耳根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到整个脖子，连带着耳后那片皮肤都染上了绯色。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大脑一片空白。

陈默看着张夏那副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狼狈模样，终于像出了一口恶气，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她端起酒杯，惬意的抿了一口冰凉的香槟，享受着这来之不易、酣畅淋漓的胜利时刻。

然而，就在这胜利的愉悦中，一个念头划过她微醺的脑海：

这家伙……看着嘴皮子利索、怼人毫不留情、一副情场老手阅尽千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模样，怎么被个小姑娘亲个脸就慌成这样？

该不会，他其实……还是个雏儿吧？

可是……想到事务所里那个容貌惊人的美少女杰西卡。还有那个据说是他们大学时期英语系系花、连周铎都念念不忘的梦中情人黎非……据说也等了这个家伙很多年。

身边明明环绕着这样级别的美人，甚至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什么都没发生？这到底是纯情呢，还是愚蠢？

陈默第一次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又过了几轮。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开始占据上风，导致陈默几人之间的配合频频失手。张夏终于又重新掌握了话语权。

陈默已经认命的准备伸手去拿酒瓶。却看见张夏转过头，目光投向旁边已经有些眼神迷离的周铎。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认真：

“真心话……周铎。”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周铎有些涣散的眼睛，“作为曾经最要好的兄弟，失联了七年，你有没有恨过我？”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竟然……在被灌了这么多酒之后，还没有忘记今天这场“酒局”最初的目的。

周铎一愣，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缓而粘稠。他茫然的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理解张夏的问题。此时的他，虽然没有像张夏那样被重点“照顾”，但按照规则，只要没赢就得罚酒，几轮下来，他也喝了不少，眼神已经开始飘忽，舌头也有些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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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考了好一会儿，大脑仿佛在粘稠的酒精里艰难跋涉，终于捞起了一些记忆的碎片。他咧了咧嘴，想笑，那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说真的，张夏……”他声音含糊，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从来没有……”他用力摇了摇头，“一直以来，我都只是，羡慕你……”

“张夏，你不知道……”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前方喧嚣的舞池，“那时候，你画画那么厉害……大家都围着你转，夸你是天才……”

他自嘲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而我呢，就是个戴眼镜的死胖子，画啥啥不像，还老被老师骂……”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似乎刺激了他的记忆：“大三那次写生比赛，你记得不？就在学校后山那个湖边上……”

“你往那一坐，铅笔……刚在纸上画了个山尖的轮廓，李老师就……就凑过来了，声音大得，全班都听见……‘张夏这线条，是活的！’”

他咧了咧嘴，笑容苦涩：“我跟你隔了两米远，画了几朵荷花……涂了一下午！花瓣都……都叠在一块儿了，李老师走过来，扫了一眼就皱眉头……‘周铎，你这荷花是……是泡发了？还是跟你一样，胖得没边了？’”

“那时候我胖啊……胖得画室那破折叠椅都塞不下！每次上课都得……提前半小时去，抢最角落的位置，就怕……怕挡着别人。所以我真的很自卑……但是人就是这样，越自卑，越倒霉……有次上课睡着了，头直接栽进颜料盘里，满脸都是蓝色，跟他妈阿凡达似的……那次全校都他妈认识我了，连食堂阿姨打饭都问我‘今天还画蓝脸不？”

“所以……我一直憋着一口气，就想证明我也不差……我也很厉害。所以，毕业后，我揣着……揣着那本作品集，跑遍了半个城的画廊……”

“有次去一家看着挺牛逼的大画廊，那老板……看都没看我的画，就指着我说：‘我们要的是画家，不是吃播……你这体型，站门口当吉祥物还差不多！’”

“还有一次，我在美术馆门口蹲了三天……就为了给那个刚从法国回来的着名画家递我的画稿，他接过来……看都没看，直接……扔旁边垃圾桶里了！还说……‘你这水平，回家卖煎饼都比画画强。’”

“最惨的是，第一年的冬天……”周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酒杯，“租的地下室，没暖气……窗户还漏风。晚上冷得根本睡不着……我就把那些没人要的画稿，一层一层铺在身上当被子，早上起来……稿纸全冻硬了，揭都揭不开……哈哈。”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里混杂着不甘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后来总算能靠画点行画，挣点钱了……为了改风格，我把以前那些画全烧了！每天练到手指肿得跟萝卜似的……”

“我就是想证明……”周铎的声音陡然拔高，通红的眼睛盯着张夏，“当年那个被人当笑话的胖子！那个画荷花像泡发的死胖子！他站起来了，他画出来了……他一点都不比他那个天才室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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