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女儿国女王醒梦通关牒御弟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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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国的月桂香气尚未散尽,五圣已踏入一片逆时生长的桃林。枝头桃花违背时令地盛放,粉瓣如大雪纷飞,却在触地瞬间化作荧光齑粉,露出泥土中密密麻麻的朱砂唇印——正是二十年前唐僧与女王告别的雨夜,她用胭脂在他掌心写下的"来"字,历经岁月侵蚀仍未褪色,每道笔画都透着不甘的执念。悟空忽然驻足,火眼金睛穿透层层桃枝,看见十里外的护城河泛着妖异的靛蓝光晕,河面上漂着三千六百封未拆的婚书,每一封都在水面投射出唐僧的幻影,或骑马远去,或合十诵经,或回头凝望,皆是当年告别时的不同剪影。
"师父,那河...在哭。"白龙马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作为曾饮过子母河水的生灵,它能听见河水深处的呜咽——那是万千未出世的婴魂在襁褓中啼哭,是百余名宫娥在深夜刺绣婚服时的叹息。沙僧颈间的念珠突然绷断,九颗骷髅头同时指向南方,那里,女儿国的朱红城墙正在逆向崩塌,琉璃瓦上的"女王万岁"四字如被无形大手撕扯,裂成千万碎片,每片琉璃都映着唐僧离去时袈裟翻卷的背影,仿佛时光在此处被生生绞碎。
行至城门,只见吊桥高悬如断弦,城墙上百余名宫娥素衣肃立,手中捧着的不是迎接圣僧的鲜花,而是二十年前未能送出的婚服。绣着并蒂莲的华服在风中自动,袖摆间飞出金箔剪成的蝴蝶,却在接近五圣时被莫名力量灼成灰烬,金粉飘落如泪,在地上拼出"来世"二字。"圣僧可还记得,"清冷的声音自城楼传来,女王身着素白丧服独立其上,眉间花钿已被泪水冲淡,露出下方三道浅红指痕,正是昨夜在铜镜前抓挠所致,"您说来世若有缘分..."
悟空金箍棒重重顿地,棒头铜环震碎三尺冰层,冰屑飞溅间竟凝出当年场景:女王倚在城门柱上,目送唐僧团队远去,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竟开出永不凋零的曼珠沙华。"当年是师父取经心切,如今逆劫东返,没功夫跟你扯这些!"他嘴上强硬,却看见城墙上的砖纹正渗出金色佛文,那是当年观音菩萨施加的记忆封印,此刻如蛛网般崩裂,露出底下用朱砂写满的"御弟哥哥",每一笔都带着泪渍的晕染。
女王忽然轻笑,笑声像碎玉落地,带着解脱的苦涩:"原来圣僧的来世,是要我等至朱墙崩塌、河水干涸。"她抬手轻挥,护城河的水突然逆流,露出河底封存的通关文牒。那牒文被河水浸泡二十年却不腐,"御弟哥哥"的御笔批注正在如糖般融化,墨汁渗入河沙,唯有"陈玄奘"三字愈发清晰,每一笔都滴着鲜血般的红光,那是女王每日用指尖血临摹的痕迹。"今日我便如你所愿,"女王指尖划过牒文,指甲在纸面留下五道浅痕,"去了这御弟二字,也去了我二十年的痴妄。"
话音未落,整座城池开始震颤。宫殿深处传来石破天惊的巨响,供奉的"子母河神"神像轰然倒塌,基座暗格中倾泻出成捆的婚书——那是女王登基以来每日抄写的《诗经》,每一页都在"关关雎鸠"旁画着双人剪影,最后一页停留在"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墨迹未干,旁边是滴泪的朱砂印。河水突然沸腾,无数婴儿的啼哭声从河底传来,却是当年为阻生育,被倒入堕胎泉的胎儿怨念,每声啼哭都化作血珠浮上水面,在沙僧的降妖宝杖周围聚成血雾。
"她们来了。"女王望着远方,眼神空洞如枯井。地平线处涌来无数红衣女子,皆是被河水夺去生育权的女儿国子民,她们赤脚踩过干涸的河床,手中捧着的不是兵器,而是被没收二十年的绣花针,针尖挑着褪色的红绸,那是她们本应给孩子缝襁褓的信物。"二十年前,我为留住圣僧,听了菩萨的话,断了国中生育,"女王跪倒在尘埃中,素白裙摆沾满泥土,"原来最狠的情劫,是用大爱之名,行自私之实。"
唐僧忽然感到掌心刺痛,胸前玉坠发烫,竟在虚空中投出当年幻象:观音菩萨踏莲而来,对女王低语"留住东土圣僧,可保女儿国千年无虞",却未说需以断绝子嗣为代价。"原来连神佛,也会用谎言编织因果。"他取出紫金钵盂,梵文经文化作十二道光手,轻轻抚过女王眉间,光手所到之处,多年的愁纹舒展,露出少女时期的明净,"陛下可曾想过,真正的昌盛,从不在男人的袈裟上?"
就在此时,河底突然喷出强光,三千六百封婚书破水而出,在天空中聚成巨大的"情"字,笔画间缠绕着二十年的思念与怨恨。悟空趁机跃起,金箍棒挟带风雷劈向光字,却见棒头陷入如胶似漆的光墙,仿佛劈在情人的柔肠上,竟无法寸进。"呆子,快来帮忙!"他急唤八戒,却发现八戒正盯着宫娥手中的婚服出神,钉耙上不知何时缠上当年女王送的红绳,绳结处还系着半块风干的桂花糖,正是高老庄翠兰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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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哥,"八戒突然流泪,泪珠砸在钉耙上,惊飞几只停驻的流萤,"原来俺老猪不是贪生怕死,是怕再也吃不到翠兰烙的饼。"他甩开钉耙,任由红绳缠上手腕,绳上的"平安"结硌得皮肤发红,"当年在这儿,俺其实看懂了女王的眼神——那跟翠兰送俺出门时一模一样,都是怕再也见不到心上人。"话音未落,婚书组成的"情"字突然崩解,化作万千流萤,每只流萤都停在一位红衣女子的指尖,照亮了她们眼中二十年未干的泪痕。
女王站起身,从宫娥手中接过通关文牒,用银簪亲手刮去"御弟哥哥"四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如同割裂二十年的痴梦。"圣僧,"她将牒文交还,牒文上"陈玄奘"三字被泪水洇湿,"这世上最烈的酒,不是女儿红,是人心执念。"说着解下腰间玉佩,正是当年唐僧不慎遗落的紫金钵盂碎片,碎片上还刻着她的闺名"温玉","带着它吧,或许能让神佛听见凡人的哭声。"
当五圣离开时,女儿国的护城河已彻底干涸,河床上长出第一株并蒂莲,花瓣一半是女王丧服的素白,一半是唐僧袈裟的明黄,花蕊中坐着个拇指大的光人,正是当年未能出世的婴魂所化。悟空望着掌心被情字灼伤的痕迹,那痕迹竟成了"来"字的形状,忽然明白:当年的紧箍咒,从来不是戴在头上,而是藏在每个说不出口的"来世"里,藏在每个用大爱包装的谎言中。
暮色中,五圣在河畔歇息。沙僧用女王给的玉佩舀水,却发现河水不再是子母河的甜腻,而是带着泪水的咸涩,混着泥土中残留的胭脂香。八戒抱着钉耙打盹,梦中又回到高老庄,翠兰正骂他"死鬼",却往他碗里多添了两块红烧肉,灶台上的饼香混着柴火味,比任何仙果都更暖人心。唐僧翻开通关文牒,"陈玄奘"三字在月光下流淌着凡人的温度,忽然听见玉坠轻响,里面浮现出下一站的景象:五庄观的人参果树正在枯萎,镇元大仙的袖中,藏着当年被悟空打落的人参果精魄,每颗精魄都在发出微弱的呼救。
"逆劫之路,原是要把每个对不起,都变成我懂了。"唐僧低语,望向东方渐浓的夜色。那里,五庄观的烛光正在风雨中飘摇,烛影里隐约可见镇元大仙负手而立,望着观前的断树,仿佛在等待他们,等待一场关于生命与毁灭的重逢。而在他们身后,女儿国的废墟上,女王带着子民们播下新的种子,那些种子不是别的,正是被神佛禁止的、最凡俗的希望——她们不再祈求长生,不再依赖神佛,只愿在这片土地上,让每个生命都能自由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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