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逐渐下沉,挤在天空与山林之间,染出好长一条金灿丝带。
咚咚咚—咚咚—
庖屋内传出络绎不绝的砍刀声,少年端坐于庖屋一角,身下是仅半尺高的小板凳,身前是一张半米宽的小矮桌,手持断刀,麻溜地处理着砧板上兽肉。
她力气大,每一下落刀都干脆利落,间奏均匀,丝毫没有卡顿。
言通玄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她原是打算随便炖点肉,可临近拿起“菜刀”才发现,这兽骨根本不是自己能砍得动的。
只得求助应载雪。
少年虽是刚苏醒,可手臂上的力量却远不是比言通玄这个活蹦乱跳的人能比的。后者砍不动的排骨,她一刀下去就一分为二,效率极高。
得了应载雪帮忙,言通玄很快就整出了两荤一汤。摆在方桌上,光是叫人看着都生出几分馋意。
踩完地回来的颜婆婆碰巧路过二人饭桌,随意瞄了眼,然后毫无留念地哼着小曲走了。
“颜婆婆不用膳?”言通玄询问。
应载雪手中也拿着筷子,闻言一顿,如实道:“村里人都不太爱用膳。”
她本不应该坐在这的,但架不住通玄道友热情邀请,和自己的好奇,便坐下来浅尝一二。
额,一碗。
筷子夹住一块由兽肉炸成的排骨,红中透金的肉好似洗过的红玉,看得人食欲大开,还未入口,那香气已经先一步沁入了鼻喉。应载雪此时深刻理解了大城池中酒肆泛滥的原因。
劳生界并无“戒欲”一说,修士之所以辟谷,也不过是迫于生活所需。
若是条件允许,大部分修士还是会进食饮水。一面是为满足自身的口腹之欲,一面也是感受难得的烟火气,故而在人流密集的郡县中茶馆酒肆并不少见。
应载雪前五十年人生里也见过不少这样的酒肆。只是那时候,大多都只远远看上一眼,看着里面人大快朵颐,酒酣耳热,不敢上前。像这样的酒肆客栈,背后多是氏族支撑。而氏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她怕因此暴露了老师,鲜少踏足其中。
池华心疼徒儿,偶尔偷摸买些吃食回来。但也多是易保存的腊肉腌菜,很少像通玄道友这样做得热腾腾,还冒着香气的炒菜。
应载雪二人吃饭速度都不慢,很快就将这一桌子肉横扫干净。
大抵是放松了神情,言通玄语调也变得绵长:“饱食暖饮,人间快事也。只可惜人生多未卜,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延续多久…”
她有感而发,应载雪也是听进耳中:“不知通玄道友对于以后,可有什么想法?”
言通玄哂笑:“我能有什么想法?如今我这般模样,能不能走出这片山林都难说,何谈以后。”
她虽对此界的构思只有寥寥几笔,但也清楚此界的危险性。比起以后,她或许真正该想的是…等到应载雪养好伤后,自己该如何自然又不露蹊跷的提出同行?
凝神思忖间,言通玄并未注意到身应载雪已经收碗起身,朝炉灶走去。
等到某种熟悉的难闻气味飘入鼻中时,她已经来不及逃避了。
深棕汤药于微弱烛光下飘出氤氲雾气,少年与她视线相碰,温柔浅笑:“左手这碗药是道友的,道友趁热喝。”
言通玄声音干涩:“…我能拒绝吗?”
应载雪摇头:“不能。”
婆婆回来后,若是发现药没喝完会选择硬灌的。
言通玄闭眼接过药碗:“你们…就没有跟颜婆婆提过改良药方吗?”
这般奇异的味道,也就这个村庄里的人能忍到现在…
言通玄自认为自己不是怕苦的人,但她从未喝过颜婆婆这种…这种…酸辣苦的,完全不符合正常口感的中药。
应载雪已经一口闷完了自己的汤药,抿着嘴,许久不语。等到口中的酸涩味淡去些,才细声细气回答:“家师曾经提过。”
“嗯?”言通玄转头,眼露期待:“后来呢?”
应载雪:“后来…汤药就变成了蒜苦辣…”
言通玄:“……”
挣大眼睛,不确定反问:“你是说,蒜?大蒜的蒜?”
应载雪:“是。”
白布修士彻底陷入了失语。
她实在说不出话,最后只能用行动来表示她对现在汤药的支持。
一口闷完飘红药汁,言通玄双目黯淡:“方才见我碗中有红点在飘,载雪可知那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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